“阿武该不会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把我骗去区役所签字的吧?”
杏奈微微挑眉,眼神中闪烁着些许恶趣味的光芒。
听上去真是个稍微有点尖锐的问题呢。
“哎呀哈哈哈,这个嘛——”
反正已经是坦白局了,山本武真诚地回望过去。
“说实话,那时候也一点自信都没有呢,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完全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嗯,幸好问了呢。”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庆幸地点头。
【虽然在见到的第一面得知杏奈还是单身后,心里的确有了一系列打算。不过那个时候的打算都没有付诸现实。】
【毕竟谁能想到突然之间——天上掉馅饼了。】
但如果这都不能抓住机会的话……
【总之,他多少也算是机会主义者。】
“就没有纠结一下,万一被拒绝会怎么样吗?”
杏奈调侃道,完全忘记了这个话题似乎是自己先提起的。
“但,那似乎是杏奈先起头的吧。不如说我会因此而庆幸,要是是其他人去赴约,杏奈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吗?”
形势又一次逆转过来。
“不会啦,他们又不是阿武前辈。”
杏奈愣了一下,立刻眯眼笑笑,摆了摆手速答,同样坦率的直球。
虽然打完直球之后就立刻怂了,她转头看向已经快结束的烟花秀。甚至没有注意到同样呆愣住有些恍惚的山本。
*
“回家吧?”
“好啊,要回并盛吗?阿纲刚刚发我信息说他到日/本了。”
“好哦,从这边过去的话,并盛好像还要近一点呢,刚好现在也蛮晚了。”
杏奈打开了手机地图,划拉了一下,突然想起。
“但是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没事没事,阿纲又不会在意这些,不如说……”
杏奈不解地望过去。
“他们对你一直蛮好奇的。”
毕竟当初突然打电话给阿纲,说自己结婚要休婚假的确是挺猝不及防的。
[虽然合作的时候看到天宫这个姓氏已经有所预感了,但是……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阿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天的飞机才到的日/本吧。]
稳重了很多的彭格列十代目在电话里欲言又止,就差把“你应该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虽然我们的确是黑/手/党没错,但是那种那种事情我们不干的”这样有点失礼的吐槽脱口而出了。
[哈哈哈情况特殊嘛,抱歉啦阿纲。]
虽然的确冲动行事,不过结局喜人。
[可以是可以啦,毕竟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需要你处理……]
[不过你真的没有做什么……的事情吧?]
沢田纲吉忍了半天,最后还
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哈哈哈没有啦,是杏奈先提出来交往的。]
[???]
[啊,不过求婚倒的确是我先的,毕竟这种事情不能让女孩子先提出来吧哈哈哈。]
[?????]
[嗯……是这样啊。]
从交往到结婚这个步骤听上去的确是很正常,但是真正正常的流程至少一两年吧,哪怕一两个月呢……
虽然他没结过婚,但是了平大哥谈着恋爱呢!
常识这方面你已经惜败于了平大哥了。
那可是了平大哥啊!
只能说,不愧是你。
透过一阵长久的沉默,山本武能感觉到沢田纲吉努力按耐的蓬勃吐槽欲。
沢田纲吉: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真的很好奇啊!!
[这种时候只要好好把下属的婚假批了,去把雨守部门的工作接手了,然后祝贺山本新婚快乐就好了。]
[在遇到心仪的女性时,如果趑趄不前再三犹豫,我们一般把这种行为称为逃避和懦弱——是吧,废柴纲。]
[Reborn!]
电话那头的声音扬起来,又停顿了一下。
[总之我知道了,新婚快乐,阿武。]
[哦,多谢啦,阿纲还有reborn。]
突然想到,因为阿纲年纪也到了,最近该不会有很多人催婚吧……
至于蜜月假期结束回去工作后。
在同事面前忍不住提起自己妻子有多么的可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哈哈哈。
#
深夜的并盛,本来住户就不算多的小镇,安静的好像只剩下路灯一样。
山本家的前厅是竹寿司的门头,因为太晚,当然已经打烊了。
停好车,山本武先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声音,才带着杏奈后面溜进家门。
“为什么感觉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不是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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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
不明所以,杏奈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回来倒是没什么,但要是老爹知道杏奈你回来了,大概会兴奋地起来张罗,所以……”
“了解了,我完全了解了。不打扰叔叔了,我们上楼吧。”
#
虽然山本常年都在国外,但他的房间应该定期打扫过,看起来相当整洁。
宽敞的大床,蓝白色系的床单被罩,床头柜上是几本常翻的杂志。
书柜上的书籍种类更多一点,棒球、剑道、电影、漫画,似乎还有几本硬皮封面的相册,角落还有一个棒球专区,放着一切和棒球相关的东西。
“可以在
() 房间里探险吗?”
粗略打量过去似乎平平无奇,不过细细翻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宝藏的新发现。
比如书柜啊床底啊和角落什么的。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明天?”
山本随和地笑了笑,摆出了请随意自助的架势。
表现得好坦荡哦——没意思。
杏奈悄悄撇嘴。
“那就看一下下,那个相册可以吗?”
黑色的硬皮封面在浅色系的木质书柜中格外显眼。
“相册?啊……可能是国中时候的照片吧。”
他仔细回忆着相册里的内容,没什么印象了。
“应该没什么,还有更早一点的相册放在其他柜子里。”
“没事我不挑,反正都是我没见过的时期。”
杏奈本来有些困顿的大脑接收到了强烈的电信号,立刻“回光返照”了一下。她抬头,用眼神传递“好奇、想看、让我看看”的强烈愿望。
“刚刚不是说困了吗?已经深夜了。”
山本没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唔,那就明天看好咯。不要再摸头发啦,再摸真的让你帮忙了,长发打理起来很麻烦的。”
杏奈蹙了蹙眉,抬头不太高兴地嗔了他一眼。
【还有这种好事?】
细想语气似乎太欢快了。
“请让我帮忙。”
“阿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顺杆爬啊。”
她无奈地叹气。
是的是的,她已经习惯了。
“关于这一点我是真的有经验的。”
山本武一本正经地露出“相信我”的神情。
杏奈狐疑地看着那头短得非常正常的刺猬头,这种程度,淋浴的时候都能顺便都能把头给冲了吧。
“因为有认识一个熟人,算是我剑道的老师吧,留了十多年的长发呢。看起来脾气有些暴躁,但发质意外保养的很好呢,所以特地去问了。”
因为杏奈看上去非常在意自己的头发,所以山本特地跑去问了斯库瓦罗。
在被他的大嗓门吼了一个小时之后,他顺利拿到了长发保养的方法。
这事神奇的点在于:斯库瓦罗居然真的会保养自己的头发哎,他记下来的笔记还很长。
“嗯嗯,是为了某个一定要达成的目标吗?‘没有达到这个目标,我就不剪头发了。’这样?”
杏奈随口接话。
“欸?杏奈也认识这样的朋友吗?”
……不是,没有,她就是随便玩了个梗。
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种情节啊。
“没有,只是……”
一时之间难以解释,这种相对来说古老,但是的确存在的,约定俗成已经成梗的情节。
“感觉有点像唔……漫画里会出现的情节。”
她尝试简洁概括这个情况。
“
其实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还蛮感人的。”
描补完成,她又随便接了句俏皮话。
“所以说真的,阿武你的经历真的太标准太jump系了。就算你跟我说你以前拯救过世界我都会相信了。”
“最后,既然你已经同意了,明天的头发打理工作就拜托你了……晚安。”
落点话题依旧回归,杏奈手动正楼,露出那种“要是敢弄乱,就给我真的去睡书房”的和善微笑,跑去洗漱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擅长诱导话题,所以杏奈的注意力很难被转移。
“嗯,晚安。”
不过,在很多细小的地方非常认真,说着威胁的话但转头就和他道晚安好像在撒娇的妻子,真的会有人能忍得住不炫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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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第一次见杏奈,其实并不是在并盛棒球社。
高中的时候,虽然已经确定三年后会和阿纲一起去意呆利,但除了提前学习意语之外,他们的日常生活还和国中差不多。
阿纲似乎打定了主意,至少在高中那三年尽量不涉及黑/手/党的事务,为此似乎还和reborn吵了一架。
虽然结果几乎是可想而知,不过至少勇气可嘉哈哈哈。
但即使是被所有人判定“太过天真”“不切实际”“总要面对现实”,依旧坚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直开创崭新的道路,才是阿纲嘛。
当然也有可能,本身就像稍微有些严厉的长辈一样引导他们的reborn也没有想着“过早压榨少年人的热血青春”,毕竟“剩下多的是时间在黑暗中前行”。
未来首领的一意孤行,作为左右手的自己自然大力支持。
于是他打着哈哈“我觉得在三年之内能带领大家拿到一次甲子园的冠军,是一件超酷的事情”,把相当一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社团活动当中。
阿纲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并且约定好一定会去大赛上应援。
然而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多遗憾,毕竟他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爱好。
山本武自然热爱棒球,甚至曾经把打棒球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不过显然,他已经找到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比如彭格列的同伴。
又比如逐渐开始感兴趣的剑道。
*
东京国立博物馆举办古代刀剑专项展的时候,刚巧在附近集训的他抱着随意逛逛的心态去参观了。
那是山本武第一次见到天宫杏奈。
少女穿着浅蓝色的中式盘扣连衣长裙,背着同样浅色的皮质挎包,飘逸的裙摆上似乎有银线勾勒的暗纹,行动间好像阳光下湖面微波荡漾的水纹。
纤细的身形,精致的好似玩偶一般的面容,如丝绸一般的深紫色长发披散在身后。
她看起来文静又内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至少与展示厅冷厉的刀剑完全不同的温柔气场。
真心热爱的专业人士其实并不多,走
马观花的游览才是展馆里的常态。
最多,只是根据场馆内部推荐的珍贵顺序,在类似天下五剑的名刀面前多停留一阵。
她看起来像是介于专家与纯路人两者之间的第三种状态。
在玻璃前停留,专注地扫过每一个介绍页面,极偶尔的时候嘴里会小声地念叨几句。
有些好奇的山本武不动声色改变了自己的动线,凑近去听,才发现她在努力把国中历史应该梳理过的时间线对应上每一把展览的刀剑。
速度很快,应该是提前做足了功课,只是单纯的把刀的本体和她记忆当中的信息对照起来。
“三条家的刀,真漂亮啊。”
除了对刀剑本体的称赞,还时不时发出——
“啊——又是织田信长的刀吗?织田组人好多,不愧是第六天魔王,真是夸张的收藏量。”
“粟田口……真是大家族啊。”
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碎碎念的样子加颇有点抓狂的神态,但是即使这样,依旧认认真真地像要资料都背下来的样子。
“那,那个,打扰一下,这位小小姐。”
在一边的引导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位稍显特殊的游客,主动走上前。
“是有什么相关的作业需要完成吗?如果想要找特定的刀剑位置,这边可以帮忙。”
“啊,多谢你的好意。”
她的注意从介绍栏上转过来。
那是一双清澈灵动却带着锐利的蓝色眼睛。但只一瞬,那抹外显的锋芒被她收敛的干干净净,好似平静柔和的海面。
她浅浅地勾起唇角。
“没有那样的作业,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他们而已,又怕因为皮格马利翁效应*扰乱了我的判断……”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嘴角又一次勾起友善又温和的弧度,轻轻颔首。
“再次感谢您。”
虽然说着爱好者一样的话,又像期末复习周背诵重点一样的输入信息。
等好心的引导员离开,她就又把眼神转向刀剑保养步骤的介绍栏上,看得更认真了。
“唔,看起来会,很艰难……难办。”
因为不好直接凑近打扰她,山本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喃喃。
【好像是个有点奇怪但有点有趣的人啊。】
可惜等他转完了自己想看的所有展馆出门,也并没有再遇到那位少女。
*
在他走在回合宿地点的林荫道上,却听到了稍微有些耳熟的声音。
晚霞满天,橙红与粉的渐变好似绚烂的锦绸。云朵随风飘荡,每一片都似乎藏着一个故事。
而距离他稍远。
斜上方的。
树梢上。
“哎呀,原来真的会有这么笨的小猫咪啊?”
少女悠闲自得的语调里带着些许调侃。
“明明胆子那么小,真搞不懂你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树上的。”
随身携带的浅色挎包被她大大咧咧地甩在树下,不太方便的长裙倒被很有安全意识的卷系着。
她用一块手帕裹着一只体型娇小的幼猫,正慢慢从摇摇欲坠、细窄的枝丫上挪到更结实的地方去。
她的动作很小心,右手手臂环绕着猫咪,把它整只护在胸口,左手向后摸索着树干。
大概到了比较合意的位置,她向下随意目测了一下高度,反撑树枝,灵巧地翻下树梢,在空中熟练调整体态,像只猫咪一样轻盈的落地。
“好啦,下次不要再爬到那么高地的地方上去了。”
明明有冲击力更小的落地方式,但她显然舍弃了需要用手的动作,脚尖变扭地磕磕地面,大概因为从高处落地的反冲蹙了蹙眉。
她拿着手帕轻轻抖了抖,把猫咪放回地面,蹲下来不客气地伸手点了点本来就因为感谢而亲近,打算围着她的脚踝撒娇的猫崽的额头,然后把它轻轻推远。
“喵呜——”喵崽不依不饶的试图继续贴贴。
“欸?就算撒娇也没有用。快点回到家人身边去吧。身上要是沾了人类的气息,父母会以为你找到饲主丢下你不管了,我可是为你特地拆了一块没用过的手帕欸。”
虽然这样说着,她依旧用手指小心抓抓猫咪的下巴,然后从口袋里翻出几根鳕鱼肠撕开了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