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和钟祐煦在一起的情人们会被他的温润体贴蒙蔽双眼。
要不了多久,她们会在某些小细节中感到难受,比如这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会展现出很固执的掌控欲,润物细无声地从小事入侵她们的生活抉择,再到方方面面。
比如他非常体贴。
体贴到外出娱乐时,小到开车门系鞋带,大到一整天的形成安排和吃穿用住,都全部安排妥帖,还会营造各种小惊喜。
过路人常常会发朝着那对‘恩爱’情侣投出羡慕、祝福的目光。
‘那个大哥好细心啊,给他老婆带披肩,还给她挡风,他俩肯定很恩爱。’
‘你看别人家的对象多体贴温柔,让你帮我拿个东西递杯水都不乐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果然还是得找有阅历的对象,我男朋友自己都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一天天给他当妈真的好心累,真羡慕你啊,老钟宠你像宠女儿。’
‘……’
诸如此类的祝福话语,她们经常能从擦肩而过的路人情侣、以及身边好友的口中听到。
这种被照顾、被重视、被别人羡慕神仙爱情的感觉,让她们沉迷其中;
她们会自动忽略约会中的细小不悦和难受的点。
例如当天行程必须按照钟祐煦的安排走,不能中途改变路径;
吃东西点餐会被限制吃油脂丰富的食品,钟祐煦也从来不愿意和她们去小吃摊;
再比如正吃着饭菜,会被提醒注意餐盘摆放和坐姿……
爱意正浓时,这些不起眼的掌控只会被当成小情趣。
时间久了,等意识到被束缚的点连成了一张大网,笼罩着她们的方方面面,再想挣脱已经晚了。
包厢内,抽噎声持续不断,钟巧珝心情很复杂;
这些天调查到的东西让她崩溃了一段时间,经过几天的调理,她已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一直敬重亲近的父亲,其实是个人渣的事实。
此时见餐桌对面同自己一般大,却身形消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儿,理智她难以接受此人和亲爹有染,感情上于心不忍。
钟巧珝转动餐盘,把卫生纸转到她面前,干巴巴说:
“你……别哭了,我大概能懂你的意思,我爸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强迫症严重,又喜欢给别人做决定,既然你不开心为什么不和他断了关系?”
扪心自问,自己何尝不是觉得父亲的爱有些沉重,故而才搬出家住到外面。
带着墨镜的女孩儿吸了吸鼻子,声音喑哑:
“他会给人洗脑,你能懂么?”
“生活上的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光拿我学业上的举例,我原来想选的论文论题和制定的学习计划,都被他以权威为由否决了。
他不是那种很低端的P/U/A或者贬低打压你,而是打着为了你好、为你着想的旗帜,让你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迷
迷糊糊换了论题后,B发现这个题目非常难做,不仅需要大量的阅读基础,网上能找到的参考资料也少得可怜。
不出意外她的论文写成一坨狗屎,钟祐煦把她叫到办公室,叹息道:
‘不是我不想给你通过,你看看自己写的内容,根本就没用心!你还说自己要考研、想上进,就写成这样?’
同办公室不明真相的专业课老师闻言,纷纷接话:
‘再想往上游进步,的确不能总是写泛泛而谈的东西,要深入做研究,钟老师这是为了你好。’
‘钟老师对孩子真负责,小姑娘再加把劲啊,别辜负导师的提点帮助。’
‘……’
没有经验的B只能再换论题、反复修改,可每次交到钟祐煦手里,对方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个不肯认真的榆木脑袋。
B能明显感觉到,同办公室的老师们见到自己,态度有细微变化。
他们把她当成了那种油盐不进、只嘴上说好听的话实际根本不用功的混日子学生。
有次她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身后压低的声音:
‘钟老师,对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学生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孺子不可教也啊…’
‘他就是个老好人,太认真负责了!说实话不少学生上了大学就是混着玩儿的,我们班上不少人的论文明显是百度抄的,自己不为自己负责我都懒得管……’
听到这些感慨一样的话,B的鼻子当即就酸了。
回到宿舍,她坐在电脑前,看着文档上过往觉得颇为有趣的史实和历史故事,只从心底感到抗拒。
她敲击键盘,却觉得自己写下的每一段话里,都病句颠倒、废话连篇,根本无从下手;
写到最后她焦虑得大把掉头发,一看到文档就想哭。
那一刻她从心底怀疑自己,连个论文都写不出来,自己真的能考研吗?
到了交稿的截止日期,钟祐煦私下对她轻轻叹气:‘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才格外指导你,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次论文能通过,并非是B写得不错,而是他看在两人的关系上放了水。
类似的小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B对自我能力的怀疑和否定,达到了巅峰。
她不愿意考研,也不想考编,因为她潜意识里已经在钟祐煦的洗脑下觉得自己是个水平低劣的废物。
远在另一个省份的家中长辈不明白女儿为何变化,坚持要求她参加考试积累经验,考研提高学历。
坐在考场上,旁边的人都在奋笔疾书,只有她拿起笔就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冒冷汗。
俗话说当局者迷,精神崩溃甚至会自/残排解压力的B身处钟祐煦编织的大网中,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被这个男人推向深渊。
直至她到了大四,周围的同学和同寝室的室友要么考研,要么上岸编制,要么也都想好了毕业后要走的路;
只有她浑浑噩
噩一事无成,像缩在壳里的乌龟。
直至她发现,钟祐煦开始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毫不遮掩和其他异性的暧昧痕迹,她意识到对方想把自己给踹了。
那时的B和钟巧珝的母亲连一清一样,都表现地很疯狂,执着于挽留对方。
只是她比连一清幸运,她身体健康还有亲眷照顾,最重要的是她和钟祐煦有一层师生关系,一旦暴露会影响钟祐煦的工作和前程。
是钟祐煦主动疏远她,故而她才有清醒挣脱的契机。
B:“快毕业的时候,我爸妈发现我和他关系异常,等我一毕业他们就强行把我接回家了。他们在老家给我找了个心理医生,疏导了半年多,我才缓过来。”
“当我意识清醒后再去回看大学的后两年,我真的觉得你爸很可怕!
他掌控我的人生,篡改我的决定,否定我的存在和努力做出的一切价值……我出社会后一度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提笔忘字,生活不能自理,你不觉得他洗脑别人的能力很恐怖吗?”
现在的B已经走出那段阴影,她在家准备明年的编制考试。
虽依然会不自信,但无论是生活还是做题备考,都比大四时积极许多。
接到钟巧珝的电话,她人在老家——也就是花荣市的隔壁城市。
她是专门买了动车票,重新踏入花荣来见钟巧珝,给过去那段日子画一个句号。
女孩儿站起身,朝钟巧珝鞠了一躬:
“无论钟祐煦是什么样的人,我当年……确实破坏了你的家庭、介入了你父母的感情,我为过去无知无脑的自己感到羞愧、后悔,对不起。”
钟巧珝心情复杂:“……你不必和我道歉,走错路的惩罚你也已经受过了。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我从来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
临走前,带着墨镜的年轻女孩儿平复好心情:“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花荣市了。”
“钟小姐,钟祐煦这个人心思很深,手段很可怕,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他还玩弄很多女人的感情,冷漠得可怕。
假好人只是他的伪装,本质上他就是头‘山中狼’,你既然调查到我、还联系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劝你不要因为他是你爸就对他有滤镜,还是小心警醒些。”
钟巧珝:“好,我会的。”
“再也别见。”
说完,女孩儿离开了包厢。
她独自一人,失力仰倒在椅背上,脑海里一片混乱。
一会儿是刚才年轻女生的控诉,一会儿是召唤的妖怪黑猫对所说的那些测算命格。
钟巧珝又陆陆续续给调查到的人打了电话,但再没一个人愿意来和她见面。
有两个人倒是同意了通过电话聊聊。
她们说的经过和内容大抵和相同,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被钟祐煦洗脑操控,付出惨痛代价。
其中一人甚至语气带恨;
她曾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可孩子的父亲也就是钟祐
煦根本不愿意让那个生命诞生,因为会抹黑他的名声,破坏他现有的稳定家庭。
最终她情绪崩溃,去医院打了胎。
收集完这些人口述和经历,钟巧珝已经麻木了。
当天午后,她拨通了虞妗妗的电话号码,苦笑说道:
“黑猫大人,我就想知道姣姣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我想请您戳破他的真面目,将他绳之以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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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花荣市女子监狱,钟巧珝的心情和一周之前截然不同。
因提前和康永河通过消息,得知监狱中关押的女犯很有可能涉及到未被发现的玄学灵异案件,并且她在狱中也有一定可能会召唤出些诡异玩意儿,康永河便把此事递交给‘都查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