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眼也没睁,周扬打了个哈欠,道:“听了你又不高兴。”
“……”
橄榄球赛结束,天色一片昏黑。
夜间预报有暴雨,海面幽黑、潮水波涛起伏。电视播放着最近的新闻,港口画面一闪而过,集装箱裸露在成片雨水下,搬运工人们急急忙忙奔跑在码头。
最近因纽斯严格管理入城人员,每晚都会不定时检查小酒馆和旅馆的人数,春季是各大赛事集中开始的时间段,酒馆每晚都有发酒疯而被拘留的人员。
圣德尔也进入正常授课时间,各类派对、聚会、晚宴暂时告一段落。
就近在傅启泽的古堡休息。
冷杉林郁郁葱葱,盘绕的雨雾遮掩了下山的路。
二楼活动室内,灯光昏黄。
佣人送上热茶,无声退下,去为各位少爷收拾客房——傅启泽还在主卧洗澡,他洁癖严重、因而喜水。
已经习惯了他的墨迹,活动室内有台球桌,纪彻从姜鸣轩手里接过杆,路易也感兴趣地准备加入,佣人便在这时过来敲门,恭敬地道:“应少爷来了。”
惶惶灯光有一瞬间的摇晃。
佣人身后,走廊两侧满墙繁复的壁画,应修裹挟着一身水汽、走进活动室。他一如既往,神情冷漠又平静,碎发垂在额前,灰蓝色眼睛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
“来了?”路易笑道,随手抛过去一条干净毛巾,“擦干净再进来。”
其他人回过神,连忙低声叫道:“应哥。”
“……应修哥。”
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自己能知道的,几个男生匆匆离开了活动室。
接住毛巾,应修脱掉外套,头发被擦得支棱起来,他喝了口热水,和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一角。
如果再配上昏昏欲睡的表情,这便是曾经无数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之一。
球杆捣球的沉闷声响传来。
姜鸣轩回过头,台球桌上空便有一盏略微明亮的吊灯,几道身影拓在地面,纪彻侧身、弯腰,指骨瘦而长——一杆进洞。
他习惯用低杆手架的姿势,虎口处常年接受继承人训练、因而磨出厚厚的茧子,路易靠墙而站,等待一局结束,自己再接手。
交谈声细碎随意,从今天的球赛,一直到迦蓝最近召开的会议。姜鸣轩打的心不在焉,准备把球杆抛给路易下台。
脚步声便在这时响起,应修走到球桌旁,姜鸣轩看着他:“来一把?”
“嗯。”应修很少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大部分时间,外界的一切与他仿佛隔了层薄膜,他的世界静默、无声,接过球杆,应修利落地弯下腰,眸色变得专注、同样一杆进洞。
() 并非比赛,进球与否都无关紧要。
“叶浔今天下午去找你了。()”?筟??襼???????禁??虎?箁葶襼?????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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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
从来不会在纪彻等人面前隐瞒,应修言简意赅:“他说我多管闲事。”
纪彻表情没什么变化,姜鸣轩的心却提起——他现在有些凌乱,纪彻好像对叶浔的动向了如指掌。
这让他有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学院论坛讨论叶浔和纪彻,总会加上‘过去式’三个字,那个吻也只短暂的掀起讨论狂潮,两个当事人同样表现得漠然,于是便没人翻来覆去的提及。
可看纪彻如今的反应,又有些不对。
白球撞向红球,弧线完美,朝着洞口滚去。
“还有呢。”纪彻问。
应修看向纪彻,同样高大、对立的两道身影,他眼睛灰沉而直白:“他说你是麻烦。”
察觉到话题走向的危险,路易无法再坐视不理。
“阿修,”他笑着开口,迅速想着借口掰正应修这一根筋的脑子,应修突然看了过来,似乎想到什么,简短道:“他说你也是。”
路易一顿。
窗外风雨潇潇,阴云密布。
古堡硕大的窗户被敲击的沉闷作响。
傅启泽刚从楼上下来,穿着松散的浴袍,走廊阴影幽深,他停在门边,湿发遮住右耳耳钉细弱的光芒。
握着门把手,没有贸然进去,他隔着门板,感兴趣地倾听。
活动室的水晶吊灯静止不动,光影却惶惶。
纪彻很轻地扯了下唇,出人意料地,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随手放下球杆,“是他能说出的话。所以,你要怎么解决我和路易两个麻烦。”
路易斜靠着台球桌沿,也在看应修。
“远离他。”应修说:“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我也一样。”
空气因他的话再次变得窒闷,隔着台球桌,不远不近的距离,长时间的寂静过后——
“可以。”纪彻回答的简洁。
就连周扬都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我只有一个问题,”纪彻手指敲击着胳膊,灯光晦暗,他语气也不明,“……你们认识?”
没有再沉默。
应修嗯了声,点下头,说:“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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