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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又感冒了。
这一次感冒来势汹汹,好在校庆第二三天没有活动,他也不用强撑着病体参加。
上次从医院带回来的感冒药没有吃完,半夜起床,他坐在窗边,忍受着反胃地恶心感,吃完了药。
第二天睡了很沉一觉,醒来时几近中午十二点。
叶浔看着时间,越发感到头疼——昨晚订的闹钟没有响,今天上午,他本来准备去新图书馆。距离这个学期结束只剩下一个月,他需要更多的复习时间。
白鸽上弹出了很多讯息。
从前叶浔并不会看,但想到昨晚礼堂二楼突然的停电,叶浔还是点了进去。
加精的有二条帖子。
【惊!不屈小白花与霸道王子——现实版王子爱上丑小鸭!还有谁不知道,昨晚杜逾白在维多利亚古堡过夜了!!!】
楼主:【据小道消息,傅启泽昨天中午返校,不过没有参加校庆,谁都不知道他就在礼堂二楼待了一下午。听说傍晚礼堂突然停电的时候,杜逾白从厕所里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当时还穿着清洁工穿的衣服,脏兮兮地撞进了傅哥怀里,傅哥衣服被弄脏,直接就把人带回古堡算账。】
下面的回复乱七八糟,有的说自己也想被带走,有的惊呼F4这下终于齐聚,还有的嘲讽杜逾白打工还钱都还不起。
楼主又冒出来:【最新消息——傅哥让杜逾白留在古堡干活抵债。】
回复这次整齐划一,全部刷起问号。
抵什么债?
叶浔思考了一下。
总不能是洗衣费?
鼻子堵塞的感觉令他大脑昏沉,确定昨晚那场停电只是意外后,叶浔便准备退出论坛。视线向下滑了滑,他一顿,看见了和自己有关的帖子。
【昨天校庆的实拍图,叶浔坐在纪哥的位置上……】
皱了下眉,叶浔点进去,看见了主楼放出的大图。一楼礼堂灯光惶惶,照片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拍摄,正拍到他站在纪彻座位前的照片。
底下的评论是比上一条帖子还要激烈的言辞。
有人发出疑问:【所以纪哥和叶浔已经在一起了?绯闻男友转正了是吗?】
【没在一起的话,我不明白纪哥这么做的道理,那可是他的位置,怎么能坐一个特优生——】
【叶浔其实没坐,我在现场,他是去安相机的。】
【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去安,杜逾白不是也在现场……】
【还有人不知道纪哥压根没参加昨晚的交际舞会吗?果然还是舞伴太拿不出手了吧(嘲讽】
看着几百条猜测他和纪彻有没有在一起的评论,叶浔叹了口气,勉强压下眼底的不耐。
正享受校庆休假的学生们很有兴致,开了一个投票,打赌纪彻最后会选择谁。
一群无聊的人。
叶浔放下手机,一整天没有再去看论坛。
他也没了离开寝室的想法,只安安静静看了一天的书,第二天感冒症状有些减轻,似乎上次那种小感冒转为发烧的情况纯属偶然。
叶浔夜里醒来,量了体温,36.5°C。
鼻子仍不通气,但他放心了些。明早要去见纪彻,印象里原身好像就是靠去年的游学活动和纪彻有了交集。
这段记忆模模糊糊,想不起来,叶浔没有强迫自己去回忆。早上被闹钟叫醒,疲惫感没有丝毫消退,呼吸微微有些发热。
他叹了口气,再次量体温,已经37.3°C,低热。
手机上是纪彻发来的消息,上次和纪彻聊天,还是半个月前还卡的事。
这次纪彻依然言简意赅。
-【来食堂。】
叶浔背上书包,轻装出行,里面是两身换洗衣物。乔凡不在,他甚至觉得校园安静地过分,没有人再时刻走在他左右说话聊天。
就像每次生病,除了乔凡,也不会有其他人关心。
他忽然笑了下,为自己的多愁善感。
天空下着小雨。
食堂顶楼已经停了一架私人飞机,纪彻出行有独特的安保系统。叶浔的疲惫在进入食堂顶楼,看见里面的一群人后彻底消失。
很多熟人。
姜鸣轩、周扬、姜义以及昨天礼堂坐在纪彻位置周边的贵公子们。
一行人着装休闲而精致,气度不凡,漫不经心地朝他看了过来。
叶浔垂着眼,他戴着口罩,额发沾了些雨水,漆黑的军装校服显得他无趣又木讷。站在门口看了一圈,他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短暂的寂静过后,这些人再次聊起天。
叶浔始终保持着沉默,口罩内的呼吸温热,他已经发现了不对。乔凡不在以后,那些其他舔狗团、或者说跟班团的成员,也跟着离开。
现在整个七层,只有他一个外人。
叶浔靠着沙发靠垫,柔软的靠垫令他感到舒适,他简单闭目养神。
“傅启泽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中午。”
“那两个呢?”
“也回来了,不过不清楚去向。听说这次沃斯顿的事情闹得很大,本地一些地头蛇夜里放火烧了傅氏设立的实验室,傅启泽就是去处理麻烦的。”
“那他们完了,”有人轻笑道,“傅启泽那个疯子,什么干不出来。”
“难道你们没听说他刚回来就带走了一个特优生?”
大家都表示很感兴趣,让说话的男生再说一点。这时有个侍应生走了进来,依次为在场众人添茶倒水。
刚吃过药不久,叶浔说:“我要热水就好。”
“好的。”侍应生声音有些耳熟,叶浔下意识抬头,他神情微妙地一变,好在有口罩遮挡,看的不太真切。
侍应生走后,叶浔越发感觉头疼。
他闭了闭眼,又过了几分钟,才谨慎地起身绕过众人,准备从门口
离开。
一条腿忽然伸了出来,懒懒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义笑着撑额,盯着他:“干什么去?”
“上厕所。”叶浔看了他一眼。
“上厕所啊,”姜义慢悠悠道,“正好我也——”
懒得理他,叶浔面无表情,径直从他的腿上跨过,即便隔着口罩,姜义都能感觉到他脸上的不耐和冷淡。他今天病恹恹地,一直垂着眼睛,靠在沙发一角,安静地养神。
身影清瘦、很单薄,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几乎没有颜色,青筋因此更为深郁。
或许叶浔不知道。
从他进来那刻起,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就都在观察他。
一个能单独跟在纪彻身边的跟班。
以前可没见过。
想到这里,姜义又笑了下,他转过头,不经意对上姜鸣轩警告的视线,不由摸了摸鼻尖,在心底吐槽。
……你不是也经常对叶浔说些有的没的。
当他没看见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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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室内,叶浔先看时间,确定离出发还剩半个小时,这才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他推门而入,休息室里空调温度开的偏高,吹的人昏昏欲睡,出来后才清醒一些,他摘掉口罩,洗了把脸。
有人很快从隔间跑出来,“叶浔!”
宁逸凡穿着侍应生制服,制服并不合身,应该是临时借的。
他脸上的神情惊慌而无措,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抱歉,很抱歉……上次舞蹈室外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叶浔,求求你,求你帮我们一次。”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叶浔双手撑着洗手台,冷意令他的大脑空前清醒。他没有说话,浸着水雾的眼睫垂落,看着宁逸凡,“你们做了什么?”
“不是我……是杜逾白!”宁逸凡说,“昨天我和他发生了一些争执,后来我回了寝室,今早起来才知道他被傅启泽带走了。”
他的情绪看起来很崩溃,又强忍着不安道:“傅启泽……我见过他很多次,他比纪彻还要阴晴不定!杜逾白那个性子,跟在他身边哪天无声无息的从学校退学了我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比我们聪明,我求求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叶浔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只是靠着洗漱台,很平静地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做到这件事。”
“傅启泽和纪彻关系很好,游学期间你跟在纪彻身边,肯定有机会能见到杜逾白。不能见到他也没事,让他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就好。我会报答你的,我真的会报答你的……”
又是这样。
总是不切实际、格外天真的想法和发言。
叶浔感到一阵无力,他打断了宁逸凡的话,“抱歉,我做不到。”
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宁逸凡焦虑道:“发消息也不行的话……那请你帮我看一眼杜逾白,确定他是不是安全的就好!我真的很担心他,真的——”
“杜逾白要是愿意,总能抓住各种机会和你联系。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他,这次游学,你还可以跟在傅启泽附近。”
宁逸凡脸色涨得通红,在他说话的前一秒,叶浔淡淡道:“我没有理由帮你们承担这些风险。”
卫生间陷入了寂静,叶浔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水珠,转身准备离开。宁逸凡就在这时冷笑了一声。
“果然,”他在叶浔身后说,“我们在你眼里,根本就不是同类。”
“你理解的同类是什么,”叶浔没有回头,“必须给你们提供帮助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