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不是偏心,而是哪个儿媳妇能带给她更多利益就抬举谁。
想通了这一条大夫人轻轻松松,非但没有钻牛角尖,还心情愉悦叫了外面的席面跟儿女们吃。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日,大夫人忽然发现困扰自己许久一些身体上老毛病居然不翼而飞!
去看郎中,郎中都夸她保养得好,说她现在心宽体胖,面色红润,自然从前那些妇人的老毛病就没有了。
大夫人高兴之余越发感念叶盏,还派婆子捎话:“我妹妹家下月有场满月宴,我介绍了你帮忙做菜。”
原来是这样,叶盏想了想便收下了礼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喜得宓凤娘呲牙乐。
再者叶盏也笑吟吟接下上门生意:“我定会好好办这一场宴席,不辜负夫人的推荐之意。”
宓凤娘喜滋滋看着一腿火熏、两罐子南北酱菜、二十斤白面并一坛子酒这些东西,心烧得闲不住,
拿了一张干净抹布把酱菜坛子和酒坛子擦得干干净净,能照见人影:“还是盏儿看得长远,当初你买东西我还嫌你买得多,如今看人家送来的回礼,这一笔眼看是净赚了。”
一边又核算拿出去卖能赚多少钱。
叶盏哭笑不得:“娘,送人家礼又不是存了要赚人家回礼的心思,不然那成什么了?”
她拿出纸笔开始登记:“以后我们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邻居客人之间总会赠送些礼物,不如现在就学会分门别类登记造册,以后也方便统筹。”
“好。”宓凤娘这回看女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边畅想:“不知长公主府会送来什么回礼?”
她等啊等,但长公主一直没送来回礼,叶盏便安慰她:“长公主一年不知要见多少人,门子一天不知要收多少人巴结送来的礼,一时疏忽我们也正常。”
“那么多巴结的人送礼,长公主不扔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挨个回礼?”
“回礼的两户人家门第比长公主府低许多,一个陶家大夫人感念我帮她解决了切身难题,一位杜家是我从前的主家,老夫人又喜欢下面丫鬟报恩的事,所以他们门房才特意通禀上去的。”
宓凤娘想想也对,便放下这个执念。
那火腿被她从厨房搬运到了自家卧室,想想又送到儿子们住的地方去:“我们几个都是妇道人家,万一有人进门持刀抢劫,难免会被人家拿走
。”
金哥儿哭笑不得:“娘,您也不怕火熏上掉落的猪油点滴脏了我的销金衣裳?”
却拗不过亲娘,只能将火腿搬运回去,好生照料。
叶大富却还没回来,还在乡下料理田地,只打发了儿子回来,叶盏想想又叫大哥回去了一趟捎话,吩咐叶大富买些鱼苗投放于稻田中。
“鱼苗?稻田?”金哥儿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稻田里蓄着水,放些鲫鱼、鲤鱼这样的鱼苗,剩下便不用管,稻田里有飞落的小虫子,还有落下的稻花,足够鱼儿吃饱,等到稻田收割时,里面的水放干,鱼也肥了,正好捕捞来,送进城里来出售或者是自家来吃都极其美味。”叶盏回忆起前世稻花鱼,吩咐哥哥。
“倒有道理。”宓凤娘到底种过田,“至少能吃些水田里的虫,让稻苗长得好。”
“这法子不如告诉村里人,让他们都养鱼,到时候我来收购,买来在汴京城出售,也能多个进项,村里人也能多赚些钱。”
却被宓凤娘拦住:“先等半年,等我们的鱼丰收的时候不要瞒着村里人,让他们自己看见自然会自己去养鱼,胜过我们去说服。”
“要我们去劝说,一来他们不信,总觉得外人有坏心,二来,万一中间出个岔子,闹起来让我们家赔偿损失怎么是好?”
叶盏想想便也决定听娘的:她固然很了解致富经,但娘更了解人性。
总归这稻花鱼的法子到时候不藏私,让全村人都学会。只让他们晚半年赚钱罢了。
金哥儿便又带了些叶盏做的耐放的卤菜回村里给亲爹捎话,养殖稻花鱼。
再回来时捎了好消息:说稻花鱼已经全部放进了稻田,村里有人看见,有好奇的,也有跟着说风凉话的,但没有一家贸然跟着投放鱼苗。
他回来时还带了一筐子桑葚:“这是舅爷家给的。清晨特意去摘的,还带着露水呢。”
叶盏看着桑葚,便想做一道乌葚膏④。
先挑选几嘟哝紫到发乌的桑葚洗干净,破损、颜色不够浓的都进了玉姐儿的肚子。
晾干水分后加白糖梅子肉、紫苏叶不断捣碎,直到变成饼状,再用油纸包起来,放在外面让大太阳晒。
叶盏担心有虫子,又担心被猫儿抓了去,找娘要个竹箩筐扣一扣。
宓凤娘一指:“哪里要扣?那里有个狸猫巴巴儿等着呢。”
玉姐儿蹲在油纸包前,巴巴看着,恨不得透过油纸包看见里面的东西。
叶盏噗嗤一笑:“还是拿个箩筐好,万一玉姐儿一会又去盯旁的吃食。”
桑葚渐渐被太阳晒干了所有的水分,连油纸张收起来,叫做乌葚膏。
有些人家能将这个放足整整一年呢。遇上雨天乌葚膏会自己吸附空气中的水分,变得湿润。
是保养的方子,最适合养颜、开胃、调节心情。
叶盏便将乌葚膏又收拾了几分,用齐整礼盒收拾好,给陶夫人、杜家又送了
一份。
宓凤娘想了想,还是给长公主府送了一份,不过这回不是给长公主,而是留言要给当初送了她红缨头绳的婢女。
长公主府还没给她回礼,倒是银哥儿的同僚等几乎街坊都送了回礼。
赵夫人又拿着一份笋肉馒头过来,赵小七去念书了,她就自己过来送。
宓凤娘感慨:“听说那书院管得很严格,学子们不让归家,你们膝下就那一个独子,哪里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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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了?宓凤娘大惊,又替她高兴:“人丁兴旺些好。”
“你不笑话我老蚌生珠便好。”赵夫人脸颊微红,“街头巷尾如今有些议论,都说我不庄重哩。”
“你管那些人嚼蛆!”宓凤娘帮她骂,“回头她们再笑话你就说赁金要涨价。管饱叫那群贼囚子不敢造次。”
赵家很宽厚,房屋赁金并不高,因此一旦赵家说要涨价,那些街坊邻居们肯定要惊慌失措,这样一来就没心思说闲话了。
“那怎么成?”赵夫人微微蹙眉,“我还想着为肚里的孩儿和小七两个积攒福德,减一成赁金呢。”
“叫你吓唬他们,吓唬!”宓凤娘恨铁不成钢,“又没叫你来真的,我的好婶子,你涨价了我家不也得跟着交高赁金吗?”她又不傻。
她这闺中密友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纯真,一点人和人交往的小九九都不懂。
赵夫人恍然大悟:“到时候孩子生了,还要请你当孩子干妈,教导她会些生存之道才好。”
又感慨:“我看你家女孩儿都灵巧,玉姐儿性子爽利,盏姐儿踏实能干,璃姐儿稳重,若是我能生个像她们一样的乖女儿就好了。”
别人夸自己女儿好,宓凤娘与有荣焉:“那有什么,回头我将她们小时候的玩物送一份给你,你放在案头时时把玩,定能生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赵夫人当然是满口道谢,又问宓凤娘:“我听说璃姐儿如今跟着时妖夫人学符咒,是不是能给我讨一副保准生女儿的符水?”
急得宓凤娘捂耳朵:“你可别听外面人乱说,她小孩子家,只不过拜师混口饭吃,哪里就管用了?再说你可别乱喝符水,谁家的都不成。”
“我也曾听说过有人说有些骗子拿蝙蝠屎蟾蜍骨熬药骗人,所以才想着从你这里讨要些知根知底的。”赵夫人柔柔弱弱开口。
宓凤娘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你可别着了这些人的道,一概不许入口,否则我就去寻你家赵老爷告状。”
想了想赵家老爷跟叶大富一样是个怕老婆的软骨头,恐怕管不住赵夫人,立刻改口:“我去书院里寻你家赵小七告状。”
直把赵夫人劝说回头,叫她保证自己再也不碰这些玩意儿才作罢。
宓凤娘才松了口气,找了两件姐妹三个儿时的玩具,拿去给赵夫人。谁知这后面惹出了一桩纠纷。
银哥儿回家看看用来送礼的一瓶瓶乌葚膏,随口道:“可有给阮家
() 也准备一份?”
“阮家?早送去了。”宓凤娘跟儿子说。
她从老家回来后就见到了阮婶子。
两家都是疼爱女儿的人家,因此原本两分的亲热变成了八分,再看对方拿出来的礼物,亲热就变成了十分,一会功夫就拉着“姐妹”相称叙起了家常。
阮家夫人便也打发阮家小娘子来家里送些节礼,两家就此常来常往。
阮家小娘子是个利落脾气,倒跟玉姐儿投缘。这几天两家有点通家之好的意思。
因此宓凤娘早就给阮家也备了一份礼。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女儿,心不在焉念叨:“得赶紧让璃姐儿换个营生才好。”
“唉,也怪我,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倒忘了关心璃姐儿,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不用让她再学时妖了。”
宓凤娘想得很简单:现在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叶璃的出路好解决,不想跟着她当媒婆也行:要么跟着叶大富学习田庄上的事,要么是跟着两位姐姐学习做厨娘,再不济在家里缝缝衣裳,学学绣花家里也养得起她。
打定了主意,宓凤娘跟叶盏开口:“如今店里也忙,不知能不能带着你三妹一起?”即使是自己女儿,也要跟她问清楚才行。
叶盏当然是没意见,如今她的店里利润正在稳步上升,再添加一个帮手完全可以。
以后她还要开更多店铺,亲姐妹当然是最好的分店店长人选。
母女俩这件事就算是说定了,只等着叶璃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