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道:“我会通知另一个我,让他注意这件事。”
几名鲛人感激地欠了欠身,握着武器回到了海中。
白狼又回头看了看海港,视野里,完全失去了重朝的踪迹。
他叹了口气,也回到了海水里。
……
重朝摸了摸肩膀上的小蝾螈,顺着海港外有些破旧的石砖小路向灯塔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海浪拍打着礁石,鲸鱼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他的心情莫名就变得宁静。
几只白色的海鸟飞过,鸟喙里衔着一盏翡翠灯,驱散了逐渐围拢过来的灰雾,渐渐消失在海面的那头。
重朝盯着海鸟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那扇门。
这是一扇大概有七层楼高的巨型大门,整体呈现古旧的黄铜色,仿佛是某种金属制成,但整个门扉不见半点反光,乍一看质感更像是植物的枝干。
门扉正中央雕刻着一只紧闭的眼睛,四周环绕着无数荆棘。那些尖刺紧紧缠绕,血痕从被刺破的眼皮、满是痛苦的眼角处不断滑落,一股腥甜的气息迎面而来。
“是真真正的血液啊……”重朝喃喃一句,下意识摸了摸冰凉的眼皮。
指尖猛地一痛,一滴血从突兀破碎的皮肤下渗出,门扉上,一丛黄铜色的荆棘骤然被染红。
重朝抬眼,莫名有些想笑。
“嘤。”小蝾螈似乎吓坏了,连忙紧紧贴住重朝的脸颊,用六只小爪子安抚地去拍他地脸颊。
……嗯,有点可爱。
重朝沉默几秒,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小蝾螈脑袋,偏头看向门的另一边。
那里,有一块破损的石碑,整个顶端已经完全碎裂,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如常。
【沧流之门】
【万物如流水,远行人,此路不孤。】
重朝注视着这两行字,忽然更想笑了。
于是他真的笑出来了。
“在这条路上说万物如流水……”他歪了歪头,瞳孔的颜色彻底消失,剔透如水晶,“孤不孤独,又是谁说了算呢?”
“叽?”小蝾螈发出迷茫的叫声,贴着重朝,并不是很明白他情绪为什么突然改变。
重朝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才取出那把钥匙,走到大门边上,对着眼睛瞳孔所在的位置,将钥匙插.了进去。
并不尖锐的黄铜钥匙此刻却如同一把匕首,轻而易举破开缠绕在眼睛上的荆棘和紧闭的眼皮,直直没入瞳孔之中。
一股刀割般的剧痛从重朝眼底炸开,顺着眼部的神经,飞快传到他大脑中。
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唇边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缓缓转动钥匙,大门发出沉重的咔啦声,似乎有什么齿轮被启动了。
就像是有刀子在眼睛绞动,有那么两秒,重朝感觉到脑中只剩空白,视野也彻底丢失,眼前只剩无边的黑暗。
可他的动作完全没停,凭着本能,将被掩盖的门锁一拧到底。
剧痛炸开。
重朝眼前的黑暗散去,五彩斑斓的光飘过,触目所及处,全是浓稠艳丽的颜色。
整个世界如同油画一般,万事万物覆上油彩的质感,饱和度过高的色彩让人止不住眩晕恶心。
门扉上的荆棘逐渐被绿色浸染,疯狂地在眼睛周围游动,莫名透出一股恐惧而焦虑的惊慌。
重朝唇角弯得更深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按在门扉上,用力向前推去。
吱嘎——
门轴摩擦金属环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整个大门就这样被推开一条缝隙。
覆盖在门上的荆棘疯了一般向重朝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