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雪不知自己怎么回到寝室的。
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住。
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的升子!
已经不是她的……
升子!升子!升子!
她侧躺着面朝墙壁,捧着手机,泪水打湿了枕头。
弟弟不再属于她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开口?!
现在,一切都迟了!
往日种种,萦绕心头。
那个时刻喊着姐姐、依恋她的男孩,已经飞走。
她手指颤抖着,将编辑好的信息又删除。
这样问,升子看见了,大概会厌恶吧。
她心里一片死寂,对室友制造的嘈杂宛若不觉。
流着泪,苦苦等待,期盼弟弟发一个信息来。
随便什么都好。
等待的过程是如此难熬,她把自己沉浸在过往的时光中,在那一声声姐姐里寻找安宁。
但这个信息始终没来。
晚上十点。
陈升静静站在江科大北门外、不远处的树下。
与周若芸吃过饭就分别了。
日料他并不喜欢。
人,他也不喜欢。
甚至他都感觉得到,周若芸在吊着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
面前江科大几个字,像一道墙,将他和姐姐隔开。
或许,只有更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姐姐吧。
他像僵尸一样伫立许久。
脑子里不停出现姐姐冲出校门跑向他的幻象。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是想等一等。
路过的学生对此并不感到稀奇,失恋的常常有,都差不多这鸟样。
直到十一点过,他才慢慢往回走。
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个国庆,杨君雪回了陵县,去陈家看望了干妈。
她渴望看见弟弟,却又害怕看见弟弟。
怕看见疏离的假笑。
弟弟没有回来,幸运却又不幸。
大概弟弟正在和那个女孩一起吧。
她甚至产生冲动,要赶回江市找弟弟,临了又退缩了。
要是弟弟一脸厌恶嫌她烦该怎么办,起码现在还是姐弟。
江市。
陈升哪也没去,天天躺在床上。
周若芸回老家了。
不过,回不回都无所谓。
他的心始终只在一处,但那里全是暗影。
他害怕给姐姐发信息,哪怕看到头像都会引动满腔思念。
然后联想到姐姐和别人手牵手,顿时就会痛得生死两难。
国庆他不敢回去,见了更痛,不如不见。
时间在煎熬中过得很慢,但走过之后又觉得不过眨眼之间。
国庆后,陈升依旧应周若芸的邀,依旧满脸带笑。
见面的次数不是太多,但每次收到信息他都会去。
或许这确实能驱赶心头的沉郁,慢慢他也习惯了周若芸的存在。
偶尔还能听到沈言卿的消息。
什么江大法学院之花,什么不苟言笑。
但这都很遥远了。
他没有给沈言卿发过任何一个信息。
到了寒假,他还是没回家。
借口没买到票。
实际上也确实难买。
过年时,杨家在陈家吃的年夜饭。
杨君雪应付着交谈,假装对弟弟的一切了如指掌,说他在学校有事。
陈小杏两口子,和杨建国夫妻俩对此没有多问。
姐弟之间,对四个中年人来说几乎都是透明的,但有些东西只能看孩子的缘分。
杨君雪过了一个干巴巴的、充满痛楚的年。
2011年。
杨君雪好几次在街上看见过弟弟,当然还有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