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见她眸光坦荡,丝毫没有躲闪之意,缓缓收回了视线。
“本侯正是听闻此事才匆匆回府的,廷儿活着固然是大喜事,不过有个疑问本侯一直没想明白。”
云氏心里咯噔了一声,表面强装镇定,“侯爷哪里不明白?能否与妾身说说?”
定远侯轻飘飘地开口,“既然廷儿还活着,那别院里烧焦的尸骨又是谁的?”
“……”
云氏的呼吸猛地的滞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是啊,陆廷如果还活着,那别院里的尸骨又是谁的呢?
她总不能说她将人扔进了乱葬岗,为了伪造出陆廷葬身火海的假象,命人弄死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乞丐以假乱真吧?
察觉到她的迟疑,定远侯的眸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云氏死死攥着手指,锋利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迫使她冷静下来。
“确实很难回答,因为妾身也想不明白啊,谁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说此一顿,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廷儿不是还活着么?日后他回府,侯爷不妨去问他。”
这说辞毫无破绽,定远侯也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心虚的神情,便做了罢。
“本侯自然是要查个清楚明白的,夫人将廷儿的院子收拾出来,待他回京我便亲自去迎他回府。”
云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这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即便侯爷不吩咐,我也会去办的。”
她没有蠢到询问陆廷回来后世子之位又该归谁,这种时候,对爵位表现得越在意,越会让这老家伙起疑。
她要稳住局势,不能失了分寸露出什么破绽。
羽儿娶了永成公主,虽然那是个草包公主,但这个时候显得尤为的重要。
想夺走羽儿的世子之位,那也要看永成公主乐不乐意,皇室乐不乐意,在静心庵修行的嘉贵太妃乐不乐意。
定远侯见她依旧一副贤惠温顺的模样,渐渐打消了心底的怀疑。
他不相信自己娶回来的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更不相信永宁侯府的老侯爷会教导出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儿。
或许……真是他多虑了。
“本侯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管理好府中上下,别让他们随意出门,外面不太平,要是捅了什么娄子,侯府一律不管。”
“侯爷放心吧,妾身明白的。”
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定远侯又开口嘱咐,“羽儿跟公主那边也递个消息过去,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公主府,别乱跑。”
“是。”
目送定远侯消失在长廊尽头后,云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榻上。
“嬷嬷,你说他这是何意?难道怀疑上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