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M237颤抖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只得抬头，错愕地仰望起月下梦境一般的少年：“你是说……逃吗……？”

“嗯，逃。”

逆着光，少年像画中一片代表救赎的剪影。他头顶那轮圆月是那么完美无缺地明亮，就好像神灵也默许地降临在了此时此地，“现在就逃。”

“现在就……？”迟钝地，M237看向轻柔托起自己指尖的手掌，那是他从小就拉着长大的，他再熟悉不过的楚渭的手掌。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包裹这柔软的手掌直到地老天荒，但何时，那幼小的手掌托住他也已是如此稳当。

“可是，要怎么逃……？”

优美狭长的羽翼在话音中再次振翅，纯真的少年想也不想：“我带爸爸飞出去呀。”他认真说道，“去爸爸想去的任何地方，无论天涯海角。”

内心的震撼总算随着少年稚嫩的思想些许平复下来，但心脏不听使唤，仍旧因这一字跳得既冲动又固执。

“原来我们楚渭有这么厉害。”他终于笑了，“是只有我们俩吗？”

“嗯，啊……”突然偏过脑袋，少年故作泰然地挠了挠侧脸，月光又把他的耳根照得粉红粉红，“还有一个凌顼。”

他说得笃定，似乎打从开始就准备带上这个便宜弟弟，“虽然我一个人也能把爸爸抱动，但果然，还是爸爸的安全更为重要。”

他说完，快速瞄了男人两眼，但男人只是微笑，似乎仍等着他的下一次让步。

没办法，知道是糊弄不过了，他只好不满地嘟起脸蛋，用沉闷的音调瓮声说道：“还有秋翊和钟昴……”

“可是！”但随即，他立刻对着男人忿忿不平地念道，“人越多，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就算是为了爸爸能够顺利逃脱……！”

托举的手突然被温柔反扣住了，一个用力，少年就讶然地从围栏落入了一副温暖的胸膛。

“楚渭，你能有这份心，爸爸真的很感谢你。”男人搂抱着他，连呼吸都贴得很近，“但单独的逃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你们才是我坚持至今的意义本身。”

他叹，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顶：“要不是我，你们兴许早就已经逃出去了。这么说来，其实是我一直拖累了你们……”

“什么拖累？！爸爸你说什么拖累？！”一听这话，怀里半大的小孩就炸了开来，他气咻咻地怒瞪起M237愧疚的面容，“要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天！要不是你，我们也根本就不屑来这个世界！”

“是因为有你，我们才存在在了这世上！我们只是你坚持的意义，但你却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啊！！”他好像从未这么气过，气得脸红了，眼睛也红了，又气又委屈，委屈得要哭出来，“生活在哪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没有你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狱。但现在你却仅仅为了这个就要否定我们存在的意义……”

他愤怒地拍打起来：“你凭什么否定我们存在的意义？！你凭什么否定……！”

楚渭的动作很大，打在身上却一点也不疼。M237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好像又没有，只是任他继续拍着。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怨我呢？”他苦笑着皱起眉，“你们本该去往更幸福的地方，但我却让你们诞生在了不幸的这里。你们难道就一点都没觉得不幸，一点都没感到怨恨吗？”

男人不自觉的颤抖让少年停下了，他看着他，突然挣脱开蜷缩而被动的拥抱，执拗地，又再次用自己的双臂，甚至羽翼，将对方轻柔而主动地环进了自己窄窄的臂弯里。

“可是，为什么要怨你呢？”

吸吸鼻子，他踮起脚尖，将那双仍旧通红的眼睑凑近了男人眼帘，“觉得不幸，是因为对世间觉得不幸；感到怨恨，是因为对恶行感到怨恨。但即便是在这样糟糕的世界里，爸爸还在自始至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