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刚刚洗澡时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不自在又重新冒了出来,蒋厉挠了挠头,犹豫道:
“要不,我还是去睡沙发吧?”
别墅一向不接外来客,所以没有所谓的客房,除了主卧,能躺的估计就只有外面那张沙发了,前几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委屈了对方,于情于理,这次总该轮到他了。
“......”
沈扶清看着他没说话,眼前人刚从浴室里出来,不自觉裹了一身的水汽,头发应该是擦过了,但看着还是湿漉漉的,像只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进烘干箱,只是自己甩了甩浮毛的小狗。
被自己的设想取悦到了,沈扶清唇角微微弯起一小点弧度,在幽暗的灯光下不甚明显,他看着蒋厉,薄白的眼皮抬了抬,道:
“怎么,是嫌弃我么?”
可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跟某只像模像样的活宝呆久了,他如今居然也学会了开玩笑。
蒋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真生气了,直接慌了,解释的时候都带点儿结巴:
“不不不,怎么可能,嫌弃谁也不可能嫌弃你啊,诶呀,反正就是......不可能!”
谁料对面突然笑了声,撩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鉴于自己刚刚才说了蠢话,蒋厉这次嘴巴抿得严严实实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老老实实走了过去。
走到床边,蒋厉看着对方合上书本,放到一边,而后按着他坐下。
不用人多说,蒋厉就自觉像幼儿园里做了错事心虚到不行的小崽子们一样,坐得相当板正,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没过一会儿,头顶突然吹起一阵舒适的暖风。
蒋厉愣了下,后背不自觉就绷直了。
他这是在......给自己吹头发?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耳边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沈扶清支着腿贴在他身后。
那只素日里用来翻阅文件,签署合同的修长有力的手,如今深陷在他微湿的头发里,配合着风吹的角度,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抓揉着。
微凉的指腹摩挲过头皮,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除此之外,还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蒋厉忍不住战栗了下,缩了缩脖子。
“别动。”
男人嗓音低沉,泛着淡淡的磁性。
与此同时,宽大的手掌从后面伸过来,虎口卡在下巴沿儿上,压着他前颈不轻不重摁了下。
是一个钳制且带有压迫性的动作。
蒋厉下意识吞咽了下,喉结刮过掌心,当即半边脖子都麻了个彻底。
察觉到他的僵硬,身后的人明显顿了顿,片刻,又安抚似的勾了勾他的下巴:
“放松。”
“......”
这还不如不安抚。
蒋厉简直被磨得没脾气了,直到吹完都保持着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嗡嗡声终于停摆,扣在脖颈上的手也终于松开,随着一声不急不缓的“好了”,蒋厉这才松了口气。
吹完脑袋都蓬松了很多,稍微动弹一下那些毛毛就左右晃悠个不行,蒋厉晃了晃脑袋给自己晃笑了,然后转身道了声谢。
沈扶清屈指轻弹了下他额头,沉声道:
“时间不早了,睡吧。”
蒋厉脑袋往后仰,眼皮闭了闭:
“......好。”
片刻,床头的灯悄然熄灭。
蒋厉同手同脚爬上床,撩起被子给自己裹成了颗蚕蛹。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绷太紧了,这会儿累得不行,蒋厉本来以为自己会认床睡不着,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睡沉了。
身边的人打起细细呼呼的小呼噜,沈扶清平躺在床的另一侧,于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
卧室的门半掩着,客厅里,男人一身宽松慵懒的睡袍,乌发披散,无声坐靠在宽敞的沙发上。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身形纤瘦的少年紫瞳微垂,一头银白卷发缀在耳后,恭恭敬敬地站着。
月光下,他的穿着打扮偏中世纪的风格,有种不符合他那张稚嫩脸蛋的稳重成熟,可能是刚从外面“狩猎”回来,还带着一身刺人的冷气。
对上沈扶清冷淡的视线,美少年右手按上心口,做出一个微微颔首的动作:
“主人,东西抓回来了。”
嗓音就像人一样,略显青涩,不知是不是月光朦胧的缘故,那张低下去的脸,细看之下,居然跟沙发上坐着的人有几分相似。
话落,他的身后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
少年偏过身,露出那头“怪物”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