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地铁有序地穿行在阴暗狭窄的地下通道中。
这个点是晚高峰,通往市中心的地铁里格外地挤,想要落脚都没地方落。
一长排塑料座椅的最角落,蒋厉靠着玻璃挡板打了个哈欠。
这阵子公司来了个难缠的客户,对策划组出的好几个方案都不太满意,闹着要改,沈总这两天又不在公司,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基本都是蒋厉在管。
后面蒋厉跟着策划组那几个熬了几个大夜才把事情搞定,这会儿L趁着下班的工夫把合同带给沈总签个字。
也不知道沈美人这两天都在家干什么,打完哈欠,蒋厉脑门抵在玻璃上,有些呆呆地想。
自从上次从别墅出来以后,蒋厉整个人就不太对劲,尤其是在发现自己就一场电影的工夫,居然就躺在人腿上睡了一觉,还睡得挺香的时候——
走在路边听见商场大屏幕上出现那人的采访声会觉得耳朵痒痒的;
开会的时候站在这人后面会不受控制地想他的头发怎么这么香,还这么滑;
还有公司里明明工作得好好的,可一对上那人的眼睛就下意识想数清地上有几条地缝。
泥马沈氏的地板哪儿L有地缝啊?他就差自己凿个钻进去了。
靠得近了会呼吸不畅,离得远了又觉得不是滋味。
蒋厉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真有病。
摇摇头把那股子矫情劲儿L甩出去,蒋厉用力搓了搓脸,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太久没谈恋爱的缘故。
......好吧,是他压根儿L没谈过。
想到自己无望的感情生活,蒋秘书又有点儿Lemo。
好在这股down下去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地铁门打开,里面的乘客走出一批,又重新涌入一波新的。
在攒动拥挤的人群里,蒋厉一眼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雪白的头发和睫毛,跟旁人格格不入的穿着打扮,还有那双超有辨识度的淡金色眼睛,他不会认错的。
蒋厉笑着举了举手,刚想打个招呼,嘴都张一半儿L了,突然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人名字。
嘶着挠了挠脑壳,下一秒,不知道看见什么了,蒋厉眉头猛地一皱。
晚高峰是一天里人最多的时候,车厢里的座位都坐满了,后面进来的就只能站着。
不过虽然挤了点,但大家基本还是挺有素质的,能留空就尽量互相离远一些,不会出现恶意挤人的现象,除了个别脸皮厚的。
视线里,男人一身腻人的横肉,仗着自己长得壮,一直推推搡搡的往前,明明后头还那么老大块地方,硬要往人小年轻身上挤,也就是那人脾气好,要换了蒋厉,指定给他来两梭子尝尝咸淡。
想起被挤来挤去的还是个病人,蒋厉眉头皱得更深。
车门打开又关上。
刚好上来一个年纪大的奶奶,蒋厉站起身,给人扶过来,笑着说:“来,
老太太您坐。”
“谢谢、谢谢孩子。”
随着老太太一声颤颤巍巍的道谢,蒋厉笑眯眯转过身,而后冷下脸,一路越过拥挤的人群,冲着一人走去。
不动声色地站到两人身边的那处空地上,横肉男明显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见旁边又站了个人,干脆连着蒋厉一块儿L挤,一股子油花花的味儿L闻得人犯yue。
蒋厉可不惯着他这坏毛病,手捂着鼻子,直接一个弯腰撅腚,嘭地一声给人弹开了。
“我操!”
脑袋向下,腚朝上,差点儿L摔了个狗吃屎,那男的一手扶腰,一手捂着在竖杆上撞得生疼的脑袋,人都蒙了。
周围一帮围观的上班族早就让开了,见状,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噗嗤先笑了声,接着就跟开水下了油锅似的,整截车厢笑成一片,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啥好事儿L了呢,一个个跟地鼠似的,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你tm——”
被众人笑声惊醒,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扭过头刚要发脾气骂娘,下一秒一条壮胳膊被人轻轻扶住。
“诶,不好意思啊哥们儿L,我捡东西呢,没看见你在这儿L。”
赶在这条粗炮仗爆炸之前,蒋厉装模作样上前扶了把,眼睛眨巴两下,脸上的表情跟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似的,无辜得不能再无辜:
“你看这事儿L闹的,都怪我眼神儿L不好,兄弟你不会生气吧?”
说完还做作地捂了捂嘴巴。
“......”
好赖话都给他说了,男人一口气儿L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脸都涨红了。
只好手指着他鼻子,一个劲儿L地“你你你”。
“大哥你咋还结巴啦?”
嘴角忍不住翘起,蒋厉怕露馅儿L,连忙把头扭到另一边,看着角落里白发白睫的男人,故作惊讶道:
“诶呦,你怎么在这儿L啊,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吗?”
说着甩开横肉男的胳膊,熟稔地走上前,一副责备的语气跟他讲:
“医生说了,你这身子啊经不起碰,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挤出个好歹来可咋办。”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在座的也都不是瞎子,刚刚那胖小子欺负人他们也不是没瞧见,只不过是不想惹麻烦罢了,这会儿L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出头,可不得帮衬帮衬。
周围人开始压着声音指指点点。
那横肉男抹不开面儿L,又怕惹事儿L,操了声,车一停就灰溜溜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