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了解我。”
随着一声冷嗤,被子一卷,邬楚背对着他躺下去,冷冷道: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
柔软冰冷的被子从脚盖到下巴,凌乱微卷的蓝发悄无声息堆叠在枕头上,露出一截苍白脆弱的颈骨。
应该是真的瘦了不少,脖子上的青色血管都明显了许多。
就这么盯着看了会儿,蒋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这人嘴笨,他自己是知道的。
上辈子在孤儿院的时候,身边那些负责照顾孩子们的阿姨就老说他不讨喜,不会讲漂亮话,所以才一直没人要,为了这个,蒋厉打小没少吃苦头。
出了社会以后,被那些成年人的棱角碰得头破血流,他才终于学聪明了点,知道该怎么看人眼色,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混着混着日子就好过多了。
可他到底不是个真聪明的,尽管给自己披了层圆滑世故的皮,也总有漏马脚的时候。
看看,又得罪人了吧。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不知道哪儿又惹他不高兴了。
蒋厉挠了挠脑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毕竟是比较私人的感情问题,他这么贸贸然说出来,人家生气了也很正常。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等了很久也不见他说话,又怕保镖找不到人会折回来,蒋厉只好摸了摸鼻子,讷讷道:
“那、那我先走啦,你好好养病。”
其实还想问问上次那件西装是不是在他那儿,蒋厉回去后一直没找到,但眼下确实不是个好时候。
话落,背对着他的身影动了下,但终归还没说话。
蒋厉在床边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
人走后,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苦涩又沉闷。
被子里,邬楚闭上眼,默默抱紧了怀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泛着皱的黑西装。
*
保险起见,走的时候蒋厉还是翻墙出去的,这座私人医院是邬老爷子花了大价钱建的,一砖一瓦都贵气非凡,就连围墙都砌得很高,好在蒋厉经常吊杠,不然还真爬不上去。
起跑,助跳,三两步跃上墙顶,蒋厉借着一棵老榆树的遮挡,逃过了那帮保镖的眼线。
不过上去容易,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昨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墙沿和树干上都湿溜溜的,特滑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直接掉下去了。
蒋厉搓了搓手心,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墙顶爬到树枝上,再顺着树干往下爬,快到底下时有个好心人从旁边搭了把手。
心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蒋厉没多想就乐呵呵把手递了过去:
“谢了哥们儿。”
扑通一声落了地。
蒋厉低
头掸了掸裤腿,刚想起身跟人客套客套,结果一抬头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视线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在一辆面包车边上,各个黑西装,大墨镜,看着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为首的那个个头最高,跟块儿钢板儿似的堵在蒋厉面前,胸前的肌肉还一跳一跳的,蒋厉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敢硬碰硬的话,这家伙估计能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暗戳戳咽了咽口水,蒋厉尽量挤出一个不那么心虚的笑来:
“大哥们,找我有事儿啊。”
“......”
几个壮汉抱着胳膊不说话,四周欻欻蹿着凉飕飕的风。
见状,蒋厉拍了拍手,笑得更厉害了:
“既然大家都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哈,家里的猫还等着喂呢。”
说罢,扭头就走,一点不带犹豫的。
“跟我们走一趟吧,大少爷。”
男人平静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蒋厉脚步一顿,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他转过身,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