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都被懂事的小家伙感动了,让护士配药水的同时活动着自己的手指,要用毕生所学控制力道,绝对不扎痛这只一看就细皮嫩肉的小幼崽。
“宝贝,现在把右边的袖子脱下来好不好?叔叔跟你保证一定轻轻的。”
小兔兔点头,在KFC的帮助下露出右边上臂。
医生进行了简单的消毒,举起那只外表看起来很像蜡烛的注射器。
虽然反复跟自己、跟别人保证不怕,真闻到了药品的味道,小於还是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
这是生物自欺欺人的本能,只要自己看不见,那危险就不会降临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被抱了起来。
小於睁开眼,看见监护人还是没坐住,自己走了过来,现在手杖靠在旁边,让自己坐在怀里。
有了mama在,小孩儿L一下子感觉安心了许多。
就是……mama好像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
“Mama。”他认真地看着监护人,“崽,不怕!”
岑寻枝把他的小手放进自己掌心,也深呼吸:“……好,不怕。”
医生好笑地看着这父子俩:
在注射器压上小孩儿L胳膊时,明显地抖了一下的那个是大人;
而在接下来推进药品的期间,小的那个把头埋在大人怀里,大人同样抱着他不敢看。
两人都紧张万分,咬着嘴唇。
但凡有哪一个的性格外放一点,估计就要抱头痛哭了。
医生同时安抚两个:“放松,放松,马上就好了——来,好啦!”
一大一小同时惊奇地抬起头。
这就结束了吗?
小於的眼角挂着泪花,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此前的惧怕。
他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里只有很小的红痕。
就像mama一开始形容的那样,像被咬了一下。
他诧异地看看自己,看看mama,再看看医生。
医生被他这副懵懂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怎么样,叔叔没说谎吧,一点都不痛,对不对?”
他边记录、开单,边道:“现在的注射技术是
很成熟的,只有极少数人会有痛感,所以家长也不要太过害……担心,嗯?”
岑寻枝垂眸看着小孩儿L胳膊上的印记,“嗯”了一声。
医生看家长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干脆直接对他们随行的机器人讲接下来的注意事项,还开了点添加甜味的儿L童口服药以巩固疗效。
KFC包揽了记医嘱、结账、推车等一系列工作。
至于岑寻枝,只需要抱着崽坐回轮椅上就行。
药物起效需要时间,不可能立刻退烧,回到家后小兔兔还是有点儿L蔫蔫的。
新房子原本就空,没了啪嗒啪嗒跑来跑去、笑声遍布每一个角落的小身影,更显得寂寥。
生病的崽更不愿意回自己房间了,监护人也不舍得。
他们一起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岑寻枝如今已经能自如地侧身、翻身,轻轻拍着小孩儿L的背哄他睡觉。
生病的小朋友需要更多休息和睡眠,但他们通常会在一觉醒来之后显得更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小於不是闹人的孩子,可仍然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宁愿就这么看着mama,也不愿意闭上眼睡觉。
岑寻枝叹了口气:“你想要听睡前故事吗?我可以让KFC来给你讲。”
崽崽摇头,高热的小身体像个暖炉:“要mama。”
岑寻枝看了眼放在枕边的三录仪,小崽儿L体温似乎有走低的趋势。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我不会讲故事。”
他给他讲过的,只有自己与那个人少年时代的回忆。
而这些,如今他已经不愿意想起了。
“不讲故事。”小幼崽往他怀里钻了钻,抱住监护人的腰撒娇,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要mama!”
小孩子的精力很惊人,尽管烧还没退,尽管脸蛋还红彤彤的,却看起来已经没什么病态了。
跟早上醒来时看到的恹恹崽儿L判若两人,终于叫人不用攥着心脏。
岑寻枝捏捏他同样比平时温暖得多的小兔耳朵,像每一个俗世的家长那样,在育儿L过程中学会并且选择和幼崽进行条件交换:“这样。如果你现在乖乖睡觉,周末我就带你去找小靳哥哥玩儿L。怎么样?”
什么?找小靳哥哥玩儿L?
有这么好的事?
崽崽立刻妥协。
小手抓住被角往上拽了拽,闭上眼睛。
很乖巧的样子。
嘴巴抿得紧紧,看起来下定决心要尽快入睡。
就是过了会儿L,兔耳朵悄摸摸翘起来,悄摸摸睁开一边眼睛,眯成一条缝,悄摸摸观察监护人——
“我看见了。”
——然后赶紧重新闭上眼。
……这小家伙。
岑寻枝把他欲盖弥彰蒙住脸的被子拉下来,仔细盖好。
晚些时候,又拿起三录仪仔细看了一遍。
应该是药效发挥作用,体温已经降了下来,恢复正常,幼崽的脸也没那么红、或是在梦中咳嗽,呼吸平缓安稳。
最艰难的一关过去了,监护人也总算安下心。
好景不长。
后半夜,岑寻枝开始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