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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二合一)

压根没回应桑克斯的要求。

这下桑克斯反而坐不住了:“你就不怕我把你窝藏垂耳兔的消息捅出去?你知道的,你的小东西会被‘处理’掉,你也是同样——”

“看来,桑克斯先生消息还是慢人一步。”

另一道声音忽然加入。

有谁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环视一圈,目光在掠过岑寻枝时变得温柔,最终落在桑克斯身上时又带上了嘲弄:“让我来为您更新一下最新的消息吧,议院刚刚通过的228-4决议——即将废除联邦禁止垂耳兔入境的规定。”

议长像是在全联邦直播镜头面前那样彬彬有礼地微笑:“以后,他们就和星联中的任何一个种族一样,可以自由进出、生活在赛瑟纳林了。”

桑克斯呆住了。

他早已认定边临松与岑寻枝有苟且关系、沆瀣一气,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尤其是,带着如此一则爆炸性新闻。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所有处心积虑的谋划,所有绞尽脑汁的计策,在这个新决议面前,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本人,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桑克斯像是最后一次落地的弹簧那样,抖了一下,缓缓向后靠去。

他闭上眼,面如死灰。

*

从边临松进来起,岑寻枝只是朝他这边淡淡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好似不请自来进入家门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只鸽子,一只蜻蜓。

边临松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早就该习惯。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难受。

这些士兵没有梁施同岑寻枝那么亲近,一时还没转过弯儿来,自家长官什么时候跟议长先生认识了;

梁施推搡着他们去“押送”桑克斯一行人,KFC也回了休眠舱。

方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客厅,瞬间清场。

边临松左看看右看看,在岑寻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明了不可能等到岑寻枝先开口,于是主动道:“我听说,你要离开联邦了。”

岑寻枝不冷不热:“议长的消息确实灵通。”

边临松苦笑:“哥,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这次——我没有打算要继续纠缠下去。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话还真让岑寻枝瞥了他一眼。

边临松深吸一口气:“那时候……我选择了跟老师走。其实我真的很后悔,很快就后悔了。

“明明你才是更重要的,能不能拜入老师门下,日后能不能进议院,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可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只想给你、给我

们更好的生活——我必须要爬得更高,才能有话语权和选择权。

“我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可以让你不需要用深空任务换取信用点和居留权,只要留在首都星执勤就好,留在我身边。

“其实我,我……”

他越说越哽咽。

到后来,已经讲不出话了。

那不是在镜头前的逢场作戏,是真心的眼泪。

可惜,已经唤不回另一个人的触动了。

满屋子寂静,只剩下一个成年人迟到的,不再有意义的哭泣声。

“……你小时候就是这么哭的。”岑寻枝冷不丁道,“丑死了。”

边临松捂着眼睛,却因为他的话笑了:“你还记得呢。”

岑寻枝的思绪稍稍回到十年前,却没有停留过久。

他沉默片刻,忽然看向对面人:

“边临松。”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或者说,正眼瞧他。

边临松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擦了擦眼睛,起身走过来,半跪在他面前。

“嗯,哥,你说,我听着呢。”

“我爱过你。”

岑寻枝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句。

边临松猛地睁大眼睛。

“——我爱过你。”岑寻枝又说了一遍,“也恨过你。但那都是以前了。”

边临松张了张嘴。

他好像知道岑寻枝要说什么了。

他不想听。可是他必须听。

岑寻枝垂眸,神情如冰原般宁静:“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那么,我原谅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我们的人生已经截然不同,也离得太远太远了。我不想被这个困住自己,你也一样。”

边临松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岑寻枝微不可见地颤栗了一下。

但没有甩开。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真的可以把你当做陌生人,把过去当成别人的回忆一笑置之。那或许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岑寻枝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双手。

曾经比自己要小上好多。

他牵着那双小手,翻山越岭,流浪于炮火与生死之间。

他是他捡到的礼物,是不能丢下的责任。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后来这双手慢慢长大了,可以抱住他。

亲吻他,将他吻得甜蜜而破碎。

给过他最炽热的爱。

然后是最冰冷绝情的抛弃与伤害。

他给了边临松第二次生命,而边临松同样给了他太多太多。

过去这些年,他总是把所有好的坏的打包,压在心脏上。

现在,都不想要了。

岑寻枝将自己的手轻轻从边临松的手掌中抽出来,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叹息道:“你不是从小就一直说要听我的话吗?那么,今天

之后,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边临松仍旧跪在他身边。

额头抵着他的手,吸了口气,声音几近支离。

“……好。我答应你。”

一句请求。

一句应承。

从此,就是陌路人了。

岑寻枝抽回手:“行了,跪在那里像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一国之首。”

边临松站起来,鼻头红彤彤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从来也没把我当一国之首过。对了,哥——呃,我还可以叫你哥吗?”

岑寻枝没说话。

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反正今天之后,再也不会见了。

只不过,那个「哥哥」的称呼于他们两人都是枷锁,禁锢着不肯放手的过去与回忆。

边临松像是忽然想通了:“——岑寻枝。”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笑了。

“……岑寻枝。”

这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被呼唤者仍然没有说话,微微仰着头看他。

当年那个废墟里瘦弱不堪的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啊。

边临松点了点自己的腕机,与他建立消息通道:“有一份邀请我希望你收下。这对你和崽崽来说,算是好事情。”

岑寻枝点击自己那边的接收,屏幕上的文字与边临松的声音重合。

“是联邦庆典的邀请函。届时我会代表议院宣布,正式废除赛瑟纳林境内,关于垂耳兔族的百年禁令。”

*

KFC力大无穷,一个一手,把两个睡着的孩子抱下来。

小的那个交到岑寻枝怀里,换了个姿势背好大的那个:“少爷,我现在送小先生回家。”

岑寻枝点头,待KFC关上门后,启动轮椅向主卧的方向驶去。

梦里的崽崽动了动,正好压着岑寻枝的腿。

他不舒服地轻轻抬起,想要换个姿势。

一系列动作是那么自然,是每个人篆刻在基因中的本能操纵。

他倏然意识到什么,怔怔盯着膝盖很久。

那簇闪电般晃过的讶异与惊喜通过亲缘链接惊醒了小幼崽。

小兔兔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mama,微笑先于意识醒来:“Mama!”

岑寻枝问:“吵醒你了?”

小於还有点儿懵:“我……我这是在哪里呀?”

“在家。”岑寻枝说,“你刚才和弗拉夏在阁楼上玩儿,睡着了。”

小於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爬起来,主动下了轮椅,不要压着mama,然后到处看:“那fufu哥哥呢?”

“KFC送他回家了。这样睡在地上很容易着凉,记住了吗?”

崽崽点头。

又想起什么:“Mama,客人都走了吗?”

他明明看见好多穿军装的叔叔来着!

岑寻枝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前属下们:“那些叔叔晚些时候还会再来,可能会一起吃一顿饭。你想留在家里继续睡觉,还是跟我一块儿去?”

小兔兔秒答:“跟mama一起!”

这根本没有抉择的意义嘛。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问题。

崽崽总会坚定地选择mama哦。

“行。那现在回房间换衣服吧。你想穿什么?”

“Mama选,小於都喜欢~”

“对了,过几天带你去登记一下公民信息。你想身份卡上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是要搬家了嘛?”

“不影响,退籍身份卡也可以自留,当个纪念,证明你来过。所以,想好了吗?”

“崽不是叫岑小於嘛?”

“确定吗?以后二十岁,五十岁,八十岁,也要叫‘小’於?”

“嗯……”

小垂耳兔还没想过这种事。

以后,很遥远的以后,自己还要叫这样小宝宝一样的名字嘛?

“可是可是,”幼崽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柔软,“二十岁,五十岁,八十岁——小於也一样是mama的崽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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