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於知道了,这位小鸟朋友的大名叫做纪攸,有很多不同的小名,比如医生叔叔会叫他九九,mama好像是叫他小九,据说他的那位饲养员还有别的称呼。
小凤凰问小兔子,想要叫自己什么。
幼崽对“小九”这个名字还停留在那个看不起自己的九姐,决定还是换一个。
他仰脸望着飞得高高的凤凰:“我可以叫你小鸟吗?”
纪攸飞过来,落在他面前,弯弯眼睛:“可以呀。那我也接着叫你小兔子啦。”
他们交换了称呼,很原始,但也很高效。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睡到一半被秘密花园的光晃醒的休斯坐在沙发上,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九九,你准备维持这个样子还是变回人形?”
纪攸:“啾啾,啾啾啾。”
尽职尽责的小兔子翻译官:“‘先这样,因为要给枝枝一个惊喜。’”
休斯:“那你看出来小崽儿的耳朵是怎么回事了吗?”
小於也跟着看向纪攸。
他同样很想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小兔子里只有自己不能化形呢?
是因为吃得不够多,没有长得高高壮壮,太弱小了吗?
凤凰似乎是看出了小家伙的忧心忡忡,回答并不是对着休斯说的,而是对着小於:“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好喔。也许是因为,我们有不一样的本领,要承担和大多数人不同的命运呢。”
他的用词并不深奥,但很玄妙,对于三岁多的小幼崽来说还是太高深了。
不过小於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小鸟也和别人不一样吗?”
纪攸问:“休斯跟我提过,你有爸爸妈妈,还有很多很多兄弟姐妹,对不对?”
小兔点头。
的确是兔丁兴旺的一大家子,不过,他也没有从那儿感受到什么亲情之爱。
纪攸的琉璃瞳有几l分落寞:“我没有家人呢,我是我们族群遗留的最后一只。我长大的森林里,不仅凤凰,连其他小鸟都没有。我小的时候也很孤单,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而自己总是孤零零的。”
每个孩子在听故事时都会入迷,也都会急急地问:“然后呢?”
凤凰瞳弯弯:“后来呀,我就捡到了我的饲养员,离开森林跟他去了帝国的母星,就有了很多好朋友。”
小於听着,好像和自己有点儿像。
他被监护人捡到,留在了联邦首都星,认识了梁施叔叔、机器人管家、fufu哥哥、程阿姨,还重逢了漫漫姐姐。
他们都一样,离开孤独的泥沼,拥抱了幸福的新生活。
凤凰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幼崽,就像是看见了孤雏时的自己,心念一动。
他重新变回人形,蹲在小於面前,心疼道:“小兔子,我可以抱抱你吗?”
虽然小於还没有从纪攸讲述的故事中回过神、搞清楚和抱抱有什么关系,但
兔兔是很喜欢贴贴、幼年也缺乏贴贴的小朋友,欣然答应。
纪攸没有像KFC那样直接将小孩子抱起来,而是半跪在他面前,倾身向前,柔柔地将幼崽圈进自己臂弯。
小於感觉到凤凰的下颌贴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的肌肤接触叫他体会到了对方流动的悲伤。
男孩不明白,为什么抱抱会难过呢?
不管怎样,好朋友不开心的时候,要安慰才是。
他抬起手,学着以前爸妈哄五哥的样子,轻轻拍了拍纪攸的背,还喃喃着:“不哭不哭噢,不哭不哭,乖宝宝不哭。”
那是以前他最想要的爱。
如今,也可以主动分给别人啦。
纪攸原本还沉浸在心疼小家伙、以及想起自己雏鸟时期的情绪低潮中,眼圈都红了,被这么一本正经地哄,破涕为笑。
他松开小垂耳兔,捏捏软嫩嫩的小脸蛋:“谢谢你呀。”
小於眨眨眼。
小鸟朋友和他认识的其他人,好像都不太一样。
温柔,轻盈,洁白,好像随时可以挥挥双翼,飞去很高很高的地方。
这就是人类和神禽的差别吗?
说到翅膀,凤凰突然一怔,随后金光哗啦弥漫,在几l秒钟之内又变回了小鸟。
这一次比之前的还要迷你,成了只连小於都能放进手心里的、真真正正的小奶啾。
奶啾拍拍翅膀,急速向着屋顶飞去。
最后把自己藏在了吊灯后面。
小兔子吓了一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即耳朵翘起来,听见了熟悉而细微的动静。
转头,正巧看见卧室门滑开,监护人乘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诶?
小鸟为什么要躲着mama?
他们不是很久没见的好朋友吗0.0
另一边,岑寻枝怎么都觉得眼前的景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首先,向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舍得起床的休斯,此刻出现在客厅,虽然歪在沙发上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其次就是小兔崽子了。
小於坐在休斯身边,够不着地的小短腿只能悬空,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乖巧:“Mama早安~!”
看起来很正常。
这种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小孩儿见到他,无论何时何地,向来是要立刻到他身边,而且是用跑的。
今天怎么这么克制?
“岑小於。”他问,“怎么起这么早?”
喊全名,就意味着心情不太妙了。
可小崽子还是一脸“我是全世界最乖的宝宝”,眨巴眨巴大眼睛,罕见的,居然不回答他问题。
以及仍是坐在那儿,没有过来。
……反了天了。
难道孩子这么快就已经到叛逆期了吗?
本以为还会再过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