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时还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每次他从岑寻枝那儿回来,都会有一堆同事凑过来问这问那。
没办法,局长这朵高岭之花平日里和其他人的交流少之又少,他们想了解点儿八卦,也就只能从秘书那里知道了。
秘书回想着刚才的所见所闻,不敢说。
怕上司的秘密抖出来,自己可能就没命了。
那可是杀敌如麻、斩兽不眨眼的岑少将!
其中一个同事谨慎地到处看看,确实梁施也不在后,关上门兴奋搓手:“来吧来吧,我们肯定会帮你保密的!”
其他同事纷纷点头。
秘书为难片刻,自己也没忍住:“好吧……是这样的,我进去的时候,岑Sir,岑Sir他居然在光脑上看幼儿食谱……!!”
吃瓜群众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
什么食谱?
幼、儿、食、谱?!
那个几乎要把讨厌小孩写在脑门儿上的岑局长,居然在看小孩的菜谱?
这真的合理吗?
同事们各有各的猜测,可是他们再想挖掘什么,和他们同样震惊的秘书也答不出来了。
另一边,又双叒叕成为单位八卦中心的岑寻枝对此无知无觉;虽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他身上有过那样多的苦痛回忆和疮疤,若每个人打量的眼光都要成为一柄新的箭矢,灵魂早就千疮百孔了。
不过,秘书倒是没看错:他真的在看幼儿食谱。
如果按照小於的本源,垂耳兔,那么是个纯纯的草食动物,食谱上出了花花草草顶多是点儿水果。
但垂耳兔这一族有化形成人的本领,既然形态发生了变化,饮食结构也会跟着有所不同。
据休斯医生提供的信息,化形后的小兔子们是可以少量地尝试更多种的食物的,甚至包括肉类。
他自己是个不挑食的人,KFC每天变着花样做各种美食。
小幼崽每次在旁边看,闻着香喷喷的其他菜,都眼馋得很。
贸然给小家伙改餐,可能会出现消化问题。
保险起见,还是一点点儿掺吧。
考虑到营养全面、荤素搭配、身体成长等各个问题,岑寻枝有点不放心让既没有自己长大过、也没有照顾过孩子的KFC直接定菜谱,干脆自己来。
反正,就算是领导,上班也是要摸鱼的。
他正比对着奶酪焗蔬菜拌鸡胸肉和番茄牛肉薄饼哪种适口性更强,有人敲门。
有了方才差点儿(他以为)被秘书看见菜谱的教训,岑寻枝这回先关了页面,清了清嗓子:“请进。”
他看见来人,怔了一下。
那日单方面的偶遇已经过去几周了,岑寻枝还在思索怎样不着痕迹地与梁施打探打探程家里那个孩子,究竟和小於有没有关系,或者说究
竟是不是垂耳兔,没想到梁施主动找上来了。
梁施关好门,先是面色如常向岑寻枝报告了一下今天的工作。
末了,磨磨蹭蹭开口。
“少将,可以不可以借我一点儿……”
实在难以启齿。
认识这么多年,岑寻枝还没见过他这副窘迫的模样,纳闷道:“要借钱么?多少,我转你。”
梁施摇头:“不不不,不是钱。我是说,您家里的……”
岑寻枝警惕,总不能是借他的小兔崽子吧。
梁施也看出上司好像想歪了,连忙摆手:“不,不是小家伙。我是想,您后院里的绒绒草,可以借我一棵吗?或者一片叶子也行。”
不是直接把小兔崽子绑走就好。
岑寻枝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狐疑道:“你要绒绒草做什么?”
梁施的精神力非常稳定,哪怕当年打仗时都没怎么波动过,在一群时常不分白天夜晚做噩梦的士兵中笑傲全场,很是叫人羡慕。
据他所言,别说效力极高的绒绒草了,就是普通平替的精神力安抚类药物,他从小到大都没用过:根本用不上。
有什么事儿,需要他在上班时间来找顶头上司借绒绒草?
梁施支支吾吾:“我……我……跟您直接说了吧!我和司法庭的程副庭长在尝试着交往。”
他悄悄瞄了眼上司,看起来神色镇定,没有动怒,便继续说下去。
“她最近头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过了,应当是精神力的问题。但是现在实在没有途径买到新鲜的绒绒草了,所以我想向您讨一些——哪怕只是一片叶子。能让她舒服一点儿就成……”
岑寻枝挑挑眉,他的确没料到这小子会全盘托出。
绒绒草早在百年前就开始集体病死枯死,现在存活的植株少之又少,就算活着也萎靡不振。
兔兔幼崽到来之前,岑寻枝家里的那片虽然没死,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光芒大盛到随时会飞蛾扑火般粉碎。
然而那也是极为珍贵的一小片了。
他虽然战功赫赫,但也不该拥有这样多的植株。
秘密花园里的绒绒草们,都是那人弄来的。
他向来不瞒着梁施,这些秘辛后者也是知晓的。
梁施跟休斯一样,见证了岑寻枝在黄昏晓星的陨落,同样对导致悲剧的罪魁祸首心怀不满,只不过他性格内敛,不会像休斯那样嫉恶如仇表现出来。
但他对那人的态度也同样,包括那人相关的东西,都是能避则避。
所以,还是那句话,若不是事态紧急,他是绝不会主动请求要一些绒绒草的。
岑寻枝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我带给你。”
梁施没想到上司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还以为会怪罪自己怎么偷偷搞办公室恋情了;虽然严格来说甚至不是同一栋办公楼。
果然是值得他信任,值得他付出性命来守护的指挥官。
他欣喜地
抬起头:“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