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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桑克斯的交锋叫人嫌恶,此刻他无比想见一见那个人。
哪怕只是站在小院外,瞧一瞧里面温暖的灯光,也足够慰藉每日勾心斗角的疲惫。
“不了。”他说,“去杏临江苑吧。”
*
杏临江苑,岑宅。
幼崽撅着小屁屁忙忙碌碌,雪白的毛绒球尾巴随着动作一抖一抖,叫人瞧着就想捏一捏,看看手感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家里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是垂耳兔崽崽也不需要戴兜帽来隐藏兔耳朵和尾巴,他可以肆意地以原本形态出现。
小於和KFC正在为秘密花园里的绒绒草翻土、施肥,还有除草修剪病枝什么的,这是最近mama交给他的新任务,幼崽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来完成。
半人高的绒绒草们一个个成精似的,上回见到这好玩儿的、能同它们交流的小东西,便一直念念不忘。
绒绒草们一会儿聚拢,一会儿低头碰碰小兔子的尾巴,把毫无防备的幼崽撞得一个趔趄,坏心眼地咯咯笑起来。
小垂耳兔脾气好,被捉弄了也不生气,拍拍衣服上的泥土爬起来,继续尽心尽力照顾绒绒草们。
“哎呀,你这样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啦。”
“真是个可爱的小兔子。”
“啊啊好萌,姨姨好想一口吃掉。”
吃掉?
什么吃掉?
小兔子支棱起耳朵,惶惶然左看看右看看。
他那副警惕又紧张的小模样把绒绒草们逗笑了。
“嘎嘎嘎,真好骗。”
“哎哟,小孩就是小孩。哪有反过来草吃兔子的?”
“你不吃我们就谢天谢地啦!”
小於被他们绕晕了,有些怯怯地回头看mama。
幼崽感觉不安全的时候,第一反应当然是要求助最信赖的大人。
岑寻枝坐在花园里的铁艺长椅而不是轮椅里,静静地看着他。
那张长椅还是当初KFC特意从古董店淘来的,很配这个碧绿璀璨的花园,可惜岑寻枝此前从来没有时间,更没有兴致来坐一坐,发发呆。
如今不同了。
每当小於来这里照料绒绒草,他都会跟来看看。
尽管面上并无明显的笑容,目光却是连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轻柔。
这是他最近最享受,也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小於和
() 绒绒草幼苗们朝夕共处了一周后,小苗儿们明显精神多了。
岑寻枝和休斯通话,医生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决定让小兔子进一步尝试和成株接触,也就是岑寻枝家里花园的那些。
小於被它们吓过一次,起初不敢,但这回他不用一只兔面对,有mama拉着他的小手,陪他进去。
漫天碧色如同射下的箭矢,可是握着监护人的手,仿佛有了全世界最坚固的盾。
有mama在,小兔兔什么也不怕。
现在也是同样。
岑寻枝接住了幼崽不安的目光,回以疑问。
小孩子扔掉专门的儿童尺寸小铲铲跑过来,汗珠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小脸上沾着泥巴,反而衬得紫瞳更明亮了。
他想像往常那样趴上岑寻枝的膝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小手也脏兮兮,又不好意思地背到身后。
岑寻枝没在意,手掌帮他抹了抹颧骨上的脏:“累了?”
小於低头一看,mama白皙的手指都沾了尘土,弄得小兔子都不好意思啦。
他跑去KFC那里要来湿巾,再回到岑寻枝面前,主动帮mama擦。
小孩儿动作熟练,岑寻枝并没有推拒,看着他仔仔细细擦着自己的手指,有种奇怪的、家长和幼崽身份倒置的错觉。
幼崽抖抖湿巾,扬起一个大功告成的笑:“好啦!”
岑寻枝嘴角弯出微不可察的小小弧度,抽出另一张新的,也帮崽崽擦一擦。
他的手劲儿实在不算轻柔,手法甚至带着点粗鲁的潦草,然而幼崽闭上眼睛仰着脸,一动不动,乖得不得了。
KFC看着这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被和谐得简直要哭了。
在他的人工泪液落下来之前,内置的看家护院装置感应到了有飞行车接近院子。
而且,是被授权的那种。
这个家里,除了岑寻枝的飞行车,还能这么堂而皇之停在门口的,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小兔子同样听见了陌生的脚步声。
他倚在监护人怀里转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KFC最先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小於,帽子!”
然而幼崽根本没能把这句叮嘱听到耳朵里,他已经从记忆中翻找出了来人,欣喜得小耳朵都翘起来了:“Papa!”
「小於」。
来人的瞳孔倏然放大了一瞬。
从读音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任何一个姓于、姓余、姓虞的人都有可能这么被他人称呼;同样,任何一个和鱼有不解之缘的人也可能获得如此爱称。
曾经在徐总改造的商业街和花店里,和从天而降的幼崽的一面之缘他没有忘,但那孩子叫什么,早就没了印象。
然而上回到岑寻枝家,听见吉尼夫人所言的“小於”,这个能让岑寻枝记挂和上心的名字,倒是被牢牢记住。
最近他太忙,没时间去调查,没想到心心念念的信息突兀再临。
边临松吃惊地问KFC:“你刚才叫他什么?”
另一边,岑寻枝僵硬地低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小於:“……你叫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