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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小於在办公室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个自称姓“羊”的叔叔回来。

羊叔叔没来,那好吃的也不会来。

崽崽的肚肚响亮地叫了一声。

他先是低头看看,又用手揉了揉,小声安慰自己:“小於不饿,小於不饿。”

之前在大船里他也是这么哄自己的。

小於不冷。小於不怕。小於不哭。

别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为什么会哭的小兔兔,什么也没有?

这间办公室里附的休息室不算大,陈设单调,很整洁,看得出主人是怎样整肃凝练的风格。

幼崽之前被抱上唯一的椅子,太高了,自个儿下不来,只好在上面乖乖待着。

小兔兔等啊等,门终于开了。

但来的人并不是羊叔叔。

坐在轮椅上的人看见屋内的幼崽,条件反射嫌恶地皱起眉。

副官把这孩子带到休息室是经他允许地,尽管当时脑子里同时要处理好几件事,也没细想。可怎么都算是经过同意的。

斥责的话说不出口

() ,但有小孩在怎么都膈应,连带着这间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休息室看起来都不顺眼了。

装了小兔崽子的星舰舰长得知走S败露,早就跑没影儿了。

其他负责人也很默契,全部玩失踪,一个都联系不上。

如果司法庭、乃至联邦警署要立案调查,这个小崽子既是证物,也是违禁品本身,逃不掉的。

岑寻枝讨厌幼崽归讨厌,让他亲手把这么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扔进“绞肉机”,也做不到。

那可是垂耳兔。

落在联邦司法机关手里,就跟进绞肉机差不多了。

更何况,他本人,由于一些私事,和联邦高层很不对付。

做些和高层对着干的事儿,不失为一种调剂。

某些人心情不好,那他心情就好了。

于是,挣扎于道德、职责、乐子之间的岑局选择了……装病。

是的,司法庭那边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浩浩荡荡过来一票人时,岑局突发胸闷气短头疼脑热,告假走人了。

谁都清楚,岑局,岑少将,那可是获得联邦勋章的优秀战士,是抗击异兽的英雄,在光荣战役中为保护民众受伤,才使得后遗症弥留至今。

这样金贵的人稍微有点儿不舒服都是大事,没人敢拦着。

岑寻枝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首先,从头到尾,这个叫人眼馋的边防局都不是他自己想来的;

其次,这儿从上到下都是各自为政,大家都抱着心知肚明的心思来混日子;

再次,心态上摆烂,但行动上,除了这桩垂耳兔走S事件,平日里需要做的工作也没真马虎过。

简单来说,该摸鱼摸鱼,该摆烂摆烂,岑局非常过得去自己这关。

他冷冰冰、病恹恹往那儿一靠,心安理得把事儿甩给副官,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梁施是他从舰队、不、从更早之前的军校一手带出来的,低调有能力。他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星舰相关的人该抓要抓,其他集装箱全都要重新过筛,都胆大包天到敢偷运垂耳兔了,肯定还有别的违禁品。

问题就是,最重大的证物——这只垂耳兔本兔,该怎么处理?

岑寻枝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是别人的房间,或者禁闭室。

左右也没别的法子,屋里有个活物,他逃避不了的。

高高的椅子上,坐着小小的男孩。

幼崽看见他,既害怕又期待,小声地喊了句“Mama”。

小於记得羊叔叔说的,不可以在mama面前这么喊。

所以他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哦,只有自己能听见。

……第几次了。

岑寻枝对这个称呼厌恶到了过敏的地步。

可他也不能真的跟个孩子,还是个兔子,去计较这些。这两种生物分开都无法沟通,更别提合二为一。

他进了房间,绕开小孩。

轮椅用了这些年,熟悉得就像他的双腿,想去哪儿都方便。

成年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感觉得到一道目光一直跟着自己。

身为一线将士,这点儿敏感度还是有的。

愈是对他人的视线敏感,愈是如芒在背。

简直跟激光扫射似的。

岑寻枝不是没被人盯过,但不是这种……这种祈盼又依赖的目光。

他清楚自己性子阴冷孤僻。这对于一个曾被彻彻底底摧毁过信任的人来说,是必然结果,也不算坏事儿。

回应他人的视线就是在产生感情,而产生感情就是建立关系。

对幼崽心软,就是一切灾祸的开端。

这都是大凶,更是大忌。

有些年轻时候傻兮兮的错犯过一次,再也不能犯第二次。

岑寻枝试图无视那热烈依恋的视线,给自己泡咖啡,漠然地想,这小东西不能多留,得尽快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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