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垂落在沙发边上的手掌张开又握紧,直到手臂上的青筋有些不受控地腾起。
他终于算觉得她做的还行,由被动改为主动。
落地窗边的夜景太让人浮现连篇了。
玻璃抵着人的脊背,桑未眠本该察觉到冬天的寒冷的,但她却感觉自己置身暑热,这种冰凉的触感反而让她消暑降热。
仿佛他越用力,她就越是陷入炎炎夏日。
窗边的地毯因此而牺牲。
——
这一年的除夕,桑汲汲取国外参加考试,桑家奶奶和桑城杨因此索性人在国外过年了。
桑城杨本意是让桑未眠也去,但春节将至,她工作室的订单多,抽不出空来。桑家就把桑未眠拜托给了顾家。
顾家当然求之不得。
不过今年顾南译也是回临城过年去,顾家家大业大,过年忙活的事还挺多的,顾南译于是约好了带桑未眠回临城。
桑未眠这边等快临近原先说好的店休日子,工作室里的事情才忙得差不多。
小澜累的直不起腰来,终于是把最后一批材料点清了,她眼见店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挪到桑未眠边上,探头探脑的:“学姐,你还不走嘛?南译哥不是说让你今儿早点下班吗?”
一身风雪从外面推门进来的吴虞人接话道:“你学姐眼里只有工作,哪还有情郎啊。”
桑未眠没理会虞人的揶揄,只答着小澜:“我收个尾,把草图先交了。”
说完之后她又回头去看在门边掸一身风雪的虞人:“雪下得这么大,航班会不会延误啊?”
吴虞人今年要回瑞城去过去,她还有个奶奶在瑞城的,从前桑未眠在瑞城的时候也会和她去她奶奶家。
吴虞人倒是一脸轻松:“不会,就昌京在下雪,起飞过了这一段就好,没说延误。”
桑未眠摘了防蓝光的眼镜:“给吴奶奶的那些东西你可得都带上了。”
虞人:“都带了都带了,你这两天每天都说了好几遍了桑未眠。”
桑未眠:“再检查检查,那些东西都是我特地给吴奶奶买的。”
“知道了,你昨晚上就拉着我说了一晚上了。”她走过来给自己倒着水,和小澜吐槽道,“你学姐怎么人越来越啰嗦了。”
小澜小声说:“南译哥就是这么啰嗦的。”
顾南译上次来店里嘱咐了小澜好几遍要把他送来的财神雕像擦得干干净净的。
吴虞人:“哦,夫妻相啊。”
桑未眠作势要去打她:“关
心你呢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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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有车子的响动,是魏叔按照桑未眠的吩咐过来送虞人去机场。
“时间不早了,赶飞机的赶飞机,赶高铁的赶高铁去了。”
小澜也得回老家去。
小澜:“学姐,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桑未眠:“嗯,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哈。”
“好的学姐。”
“那你也早点回去啊”吴虞人回头来嘱咐她一句,“别弄到太晚。”
“好。”桑未眠点点头,目送他们下楼后,看了看此刻时间是晚上六点半,正是晚高峰的时候。
她今天是开车过来的,她住的地方在闹市中心,这会子回去太堵了。
所以桑未眠就索性就晚点走,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把用过的工具都一一清理了一遍。
夜色降落下来,雪天路滑,桑未眠来把门口试图把路灯打开,但路灯灯泡好像坏了,闪了一下之后就不亮了。
她也没管。
等一切都做得差不多了后,她就坐在工作室的橱窗外面看外面夜景。
零星的路人里撑伞路过。
最后一把黑伞停在她的橱窗外面。
有个男人敲了敲她的玻璃。
她抬起头看去。
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窗台下。
硕大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伞面上。
伞面下是他含情的一双眼,正盈盈地看着她,好像是埋怨她没有将她认出来。
他再敲了敲玻璃。
那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候被拿着篮球的男生挑逗
让人不禁想要猜想这种亲昵的背后是不是带着爱。
后来他走过她的屋檐,收起来伞。
伞面抖落一身的雪花。
外面不知道是隔壁的那家晚间酒肆在开始飘荡陈奕迅的《喜帖街》
“忘掉砌过的沙回忆的堡垒刹那已倒下。”
……
粤语歌声里的淡淡惋惜被风雪送进屋子里。
那并不让人感觉到忧伤,却让人感觉到深情。
顾南译收着伞,关着门,他颀长的身形出现在他的屋檐下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这首歌,脑海中出现的是“深情”这两个字。
不知道为何。
明明早上才见过。
晚上再见到,却又好像几年不见。
她于是从椅子上起来,二话不说地拥入他的怀抱。
许是她太过热烈的拥抱,太过直白地表达,那反而让他措手不及了。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霜雪味,冷涔涔的染上巷子里的檀香味。
她要很用力地才能闻到她熟悉的那种红茶味道。
于是她踮起脚,往他的脖子里蹭蹭。
温热的血管在她的嘴边。
她真想
() 轻轻地咬一口。
像一只小猫一样标记上自己的地盘。
“怎么了?”
他环手来拥抱她,语气难得的好温柔。
“我想你。”她也难得的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
“好想我不知道早点下班。”他用食指支开她的脑门,瞧着她:“下雪天晚回家我会担心的。”
“你怎么来了呀?”她笑盈盈的,唇边浅浅的梨涡荡漾。
“我本以为你会乖乖听话早早下班,就去了你住的地方等你,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没下班。”
“晚饭呢?”他追问她。
桑未眠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没有吃。”
“我就知道。”他说完变戏法似的变出身后的东西。
桑未眠这才发现他拎了一个牛皮纸颜色的袋子过来的,她刚刚只顾着看着他的脸完全没发现。
他在那儿解着带子,从里面拿了三个包完好的餐盒出来:“还热着。”
这家私房菜做的很合桑未眠的口味,尤其是其中的酸汤牛肉。
她这会是真饿了,闻着这味道口水都要下来了。
顾南译坐在那吧台上,给她拆着筷子,见她眼巴巴的,便在那儿取笑她:“这么饿你不知道早点回去?”
桑未眠:“我早点回去也吃不到这个。”
顾南译把筷子递给她,挑着单边的眉毛:“那你怎么不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给你买?”
桑未眠心情好,这会儿脸上笑嘻嘻的:“我不给我老公打电话,他也会主动给我买!”
“就你有个好老公咯。”他半酸半夸着自己。
“那是。”
顾南译没再说话了,让她在那儿安心地吃饭。
他自己在工作室转了转,左看看,右看看的。
桑未眠问他:“你干嘛呢?”
他回过头来:“你就没什么东西要修修,我这会空着。”
桑未眠想了想,还真有。
桑未眠:“你会换灯泡嘛顾南译?”
顾南译一副你瞧不起的谁的样子。
桑未眠:“梯子在后院。”
顾南译把梯子搬出来,桑未眠要放下手里的餐盒去帮他,却遭到了他的拒绝:“你好好吃饭。”
为了方便干活,他脱了外面的大衣,只剩下一件驼色的高领羊绒毛衣。
外头灯的电闸关了。
他拿了个小小的手电筒。
他身长,几步上梯,仰着头,因换灯泡之际手不空余了,随用嘴咬着灯,在那儿给她拧着灯泡
桑未眠从玻璃窗里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和认真的表情。
单边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柔成一个晚间的梦。
纷纷扬扬的雪里,外头的歌换成了周慧敏的《最爱》
“没法隐藏这份爱
是我深情深似海
一生一世难分开难改变也难再
让你的爱满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