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就在他眼前。
他只觉得早起没喝水,嗓子干燥。
那种情绪太奇怪了。
“行了行了。”顾南译不由分说地往后退两步,远离这种奇怪的“情绪感染”。
桑未眠弄到一半,他又不肯配合了。
她看着此刻他光秃秃的锁骨,还是没弄到让自己满意。
要怎么搞一下才好呢。
她盯着看的眼神让人发毛。
顾南译下意识用衬衫把自己的锁骨挡住:“干什么你桑未眠,你看看你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你摆正咱俩的关系你!”
桑未眠却跟没听到似的若有所思:“你等我一下哈,我马上回来。”
顾南译觉得她想占自己便宜。
桑未眠很快就回来了,她手里还拿了一串坠绳锁骨链过来。
吊坠是那种一字链的款式,普通的拧绳最底下套一个约莫一手指宽的月白色玉,纹了些云纹,然后用黑曜石封了两头,用绳子串起来。
顾南译看了看她身上的那串,抬抬眉头:“怎么着,还是一套啊。”
桑未眠解着绳子的活扣:“嗯,那个时候一套做的。”
顾南译:“送我了?”
桑未眠摇头:“不能送,就一套了。”
顾南译:“真小气,跟你买行不行,桑大艺术家。”
桑未眠:“不卖的。”
她解开了后递给他:“借你带一下。”
他没接过,在那儿插着兜:“我都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带。”
桑未眠看了看他:“那你头低一点。”
他挑挑眉毛,随即把头低下来。
脖颈往前,桑未眠可以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硬朗的脊背。
她屏了屏呼吸,下一秒,又利落地把活扣扣好。
桑未眠:“好了。”
他随即抬起头来。
桑未眠:“等一下。”
锁骨链的那一字玉应该正好是荡在两道锁骨之间。
桑未眠在调整位置。
可能是因为难见的款式和新潮的设计,那温润的东西依旧没把他吊儿郎当的气质压下来,反而把那玉带的不稳重了起来。
他没动,由她整理,又从反光的窗面中看到自己,半敞开衬衫似穿不穿的,锁骨链就荡在中间。
他睥睨她:“桑未眠,我这样像卖.骚的。”
面前的人倒是满意:“这才不羁,像是有个小弟的样了。”
他依旧不是特别满意:“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骨头轻。”
桑未眠:“行了,等会我和你去吃饭,然后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你注意听。”
顾南译扁扁嘴,跟上。
——
这约莫是两个人重逢后第一次一起吃饭。
酒店的餐食做的不错。
毕竟桑未眠请人帮忙,她自觉点的餐,请
的客。()
祙詢啓纘坓?????聻啓?虎?????????葶?偛?
?觅芽子提醒您《南风未眠[破镜重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等菜上来了,桑未眠在那儿和他讲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大概说了东哥是怎么样的情况,也给他透了个底,不行的话再找过供应商。所以也不用死乞白赖地在那儿跟人撕破脸皮,大概率也就是过一个过场。
顾南译全程没发表意见,就是听。
这顿午饭吃的也和谐。
午饭后,两人跟着酒店的车子,到了茶馆。
两人去的迟,金姐和一群其他的老板已经早早地到了地方。
金姐一看桑未眠边上的顾南译,眼珠子就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她悄摸地在那儿问着桑未眠,问她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帅的助理的,什么价格?是不是还做另外的生意啊?
金姐问到一半又自我否定说,不应该啊,整个瑞城做这门生意的中间人她都是认识的,没听说谁手上有条件这么好的呀?
桑未眠连忙在那儿阻止着金姐,可劝她别再往下说了。
顾南译一眼不发,在那儿捣鼓手机。
桑未眠手机屏幕一亮,是他的消息。
顾不过来:【我说被当成是卖.骚了的吧。】
桑未眠看看他,回复。
桑不睡觉:【误会、误会。】
像是怕他不配合,她在后面加一句:【主要是没见过你这么帅的。】
他这才收起手机,难得地在那儿跟小媳妇一样的,不说话,不四仰八叉五脊六兽的,只能被一群不相关的人挤在那角落里喝点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茶汤水。
桑未眠叹口气,她猜他大约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祈祷他可别甩脸子。
茶水煮了几壶。
一行人从国际形势谈到地方特色,从海外样式聊到中式美学,从镶嵌技术聊到切割工艺。
那个叫东哥的还没来。
四周的人逐渐开始焦躁起来,胆大的打了几个电话试探性地问了问那东哥的助理,但得到的答案都含糊其辞。
桑未眠在那儿主要是怕顾南译坐不住。
但这人全程除了有一次给她发消息抱怨陈茶没什么香味,茶色同样寡淡以外,也没多说,依旧抱着那紫砂壶依旧风情雅致地小酌。
倒是意料之外地还算有耐心。
等人等到傍晚了,有几个心急的欲拂袖而去。他们忿忿不平地说,他们是从隔壁城特地赶过来的,这局原先说好的晚上又被临时改成下午,他们是专门推了客户过来的,结果呢,让他们白等一下午。
这有一点合作的意向吗?
“怎么就没有合作的意向了。”
一道音色偏亮的嗓音响起。
桑未眠转头看去。
进来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右手下架着个公文包,左手中指一个黄金戒指,食指上一个翡翠扳指,右手盘着几个难得一见的菩提子。
脖子中间带了
() 个通体翠绿的无事牌。
怎么说呢。
都说这叫东哥的早年做翡翠矿出身的。
腰缠万贯,大腹便便吧。
那东哥应该不到四十岁,但隐约有谢顶痕迹。他把菩提串子和公文包往桌上一放,从身边跟着的人群里抓了一个人出来,摁着他的脖子把一个一米八的人摁到比他还矮的地步,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助理,记错时间了。”
他把责任一推,那几个远来的老板显然觉得这事没怎么容易就解决了,没说话,板着脸还是有要走的意思。
那东哥一撒手,踹了那助理几脚:“都是因为你个杂碎,你看,老板都要走了,破坏合作的东西!”
他当着一群人的面教训起手下的人来,在场站起来的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异样,但依旧无人敢动。
“不识好歹是吧,不给面子,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东老板狠狠再揣了几脚,那助理都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了,他像是还是觉得不够,把手指上的戒指一个一个一个地卸下来,电光火石之间拿了个烟灰缸,狠狠地朝那助理脑袋上砸下去。
这一瞬间,胆小的哎呦叫出声来。
金姐扯个嗓子啊呀妈呀地抓住桑未眠的手臂。
“见血了!见血了!”
那几个要走的老板这会大惊失色。
谁没听出来这东老板指桑骂槐地在做给他们看呢。
那东老板气喘吁吁地手里还拿着那个带着血的烟灰缸,龇着牙还带着那点恐怖的笑意:“各位老板,还能不能谈了?”
在座的人只是听闻这叫东哥的是个狠角色,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杀鸡儆猴地带着这种“诚意”来“道歉”,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地在那儿紧张地手脚屏直。
谁也不敢说话。
一种由他拿捏俯首称臣的气氛在人群中逐渐形成。
东老板见状,觉得事成八分。
不过这时,人群里却悠悠扬扬传来一道好听的男音,打破了这一种心惊胆战的笼罩。
“我说,东老板,茶都喝完了,能不能开饭了?”
东老板顺着声音望去,才看到人群后面坐着个年轻男人。
茶室假石流水的布置里,他低头抿着茶,一副事不关的样子,只是遥遥地坐着,脸上没一点怵色,用这种同属于上位者的语气在和他说话,一副来历不凡的样貌。
东老板皱皱眉头,不觉得他眼熟。
他在脑海中搜了一圈,瑞城本地的乡绅或权贵里,没这号人物。
即便如此,他还是顾虑了一下这位爷的气质,还算给面,在那儿试探着问:“哟,这位是?”
桑未眠见顾南译要“引火烧身”,毕竟是她带着他来了,她随即把责揽到自己身上:“他是我助理。”
东老板走到一半,回头看到坐在金姐边上的桑未眠:“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桑老板。”
桑未眠从前在瑞城,和这个东哥是
打过几个照面的。
他掉了个头走到桑未眠面前,从头到尾地把她打量个透,带着探究和眼里隐藏着的垂涎,“我听说您现在在昌京混了,这摇身一变的,老皇帝庇护下,连我都要给你几分面子呢。怎么着,突然来瑞城,是放不下哥哥我嘛?”
藏在人群里那个器宇不凡喝茶的人置了杯子,动静不小。
一群人看过去。
桑未眠:“您爱说笑。”
她不痛不痒地把东老板望过去的眼神拉回来,“这不是来求东哥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的嘛。”
桑未眠服软是好用的。
尤其她顶着这张清清冷冷的脸服软。
东老板听了这话,随即把手一敞:“瞧瞧桑老板这气度,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嘛,既然大家都是来谈生意的,都站着干什么,走走走,里面上座,咱们边吃边聊。”
他随即把人往里面招呼。
桑未眠离开的时候,见到东老板带来的那些人,把刚刚砸破脑袋的人拖走了。
进包厢的时候,顾南译到她身边来,扯了扯她的衣袖角,低声说:“等会坐我边上。”
果不其然,那东哥一落座就招呼着桑未眠坐他边上。
顾南译却不请自来地坐到他边上,把东老板和桑未眠隔开。
东老板这会子一脸不耐了:“你到底是谁啊?我请你了吗?”
顾南译自顾自在那儿摆着筷子:“东老板啊,桑老板今天算我老板,她付钱了的,我得照顾她。”
他的重音在“付钱”,又在“照顾”上,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是这样——”那东老板品了一会,倒了根雪茄出来,一副了然于胸又带着点好奇加一种略微称得上是同情的某种复杂情绪,斜着眼睛看他:“小伙子,还倒挺敬业,要怎么周全?”
“当然。”顾南译帮旁边的人烫着茶水碗,像是百忙之中抽出一分眼神,埋怨世道,“人不信,无以立嘛。”
“这话说的在理,做生意是要讲诚信。”东老板也是第一次见到小伙子不但不以出卖身体为耻,反而当成一种事业深刻地执行的精神状态,他是个奉行“君子能受胯下之辱”的。随即还带了点欣赏,分了一支雪茄给他。
“不用,我自备了。”他终于给“东家”烫好碗了,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掏出个烟盒子,又从黑色的精致镶边盒子里随手挑了一根烟出来,微微侧头,用吩咐的语气说:“借个火。”
东老板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烟盒的牌子,连他在吩咐他都没有发现,鬼使神差地把手里的火匣子点着后递过去:“不是,兄弟,你们这行,这么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