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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春日未眠(双更合一))

顾南译觉得外头的雀鸟有些吵闹。

他开了窗,把小碟子里的一半松子送出去,一时间吸引了好几只鸟过来。

他把手机列表往下翻:除了高高飘在首页的晏自遥,下面是顾婷和蒋契的消息中夹杂着一些最近的弹窗广告,这其中大爷爷的那条微信语音红点到现在他也没有点开……在之后,就是一些用顾婷的话来说的“狐朋狗友。”

要翻到桑未眠的聊天是很不容易的。

他轻啧了声,耐着性子往下找着。

她从前也是这样的,见面的时候还好,不见面的时候,一礼拜都不知道能不能主动找他一回。

他手指滑到她头像的时候才发现她换头像了,从一个卡通的手绘人物——顾南译猜那个应该是她的自画像,好看是好看,就是板着个脸。

现在变成了一个品牌的logo,他点开放大,仔细端详了一会,又点回原处。

这之后,他噼里啪啦地在那儿输入些什么。

输完后,他合上手机,又把手机放的远远的,在那儿不自觉地用手指敲着黄梨花桌木板。

但过了一会,他还是跟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把手机捞过来,把刚刚发过消息的人置了顶。

————

桑未眠收到顾南译消息的时候,人是迷茫的。

顾不过来:【小区煤气泄露】

顾不过来:【速回】

他精简地跟古代飞鸽传书纸张长度有限似的,多发不了一个字。

谁家泄露了?怎么个泄露了?造成什么影响了……统统都没有,只是说速回。

桑未眠回过去一个:?

她想问问具体情况。

可那头又没反应了。

桑未眠想了想,顾南译算是她房东,真有什么情况物业第一时间都会通知房东的,他说的这样着急,说不定真是什么大事。

她得回去看看。

桑未眠有些抱歉地跟刚刚坐下来点好菜的晏自遥说:“不好意思自遥,我可能得回家一趟,我……房东,他说煤气好像有问题,很着急。”

晏自遥闻言抬头:“这可不是小事,用不用我送你回去看看。”

“不了,我打车回。”桑未眠摇摇头,下意识地想起顾南译的那一句嘲讽,说她没几天就把住的地方都告诉人家。

眼见桑未眠拒绝了,晏自遥也就不好过分的坚持,他把人送到门口,见她上了车。

桑未眠关上车门之前还很不好意思:“这次真的不好意思,我下次请你吃饭作为赔偿。”

晏自遥:“谈什么赔偿,下次再约就行。”

车子启动后,桑未眠拿出手机,着急忙慌地给顾南译回了一句:“我回来了。”

——

桑未眠料想自己到小区门口那会一定围了七七八八的不少人,看热闹的带着瓜子来,和自己有关的哭的哀声遍野,媒体新闻记者举着话筒和摄像机到处采

访……

她急匆匆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发现小区安静地和往常无两样,夜里灯火萤萤,路上行人面色如常。

倒是小区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

桑未眠急匆匆几步走到他身后,叫他:“顾南译。”

他听到响动转过来。

桑未眠这会语气显然是着急的:“煤气泄露了?我的煤气泄露了?”

“嗯。”他懒懒散散应她一句。

果然,桑未眠加快脚步就要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哎——”

桑未眠回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他拴住,他置身事外地说:“你急什么。”

桑未眠:“煤气泄露了我还不着急?”

顾南译:“你又不是专业人员,这会赶过去也没用,徒增伤亡。”

桑未眠:……

她脚步一缓,转过身来:“报警了吗?火警来了嘛?”

“行了行了。”他握住她手臂的手没放下来,“已经被我解决了。”

桑未眠:“解决了?”

她盯着顾南译。

顾南译被她这么盯着,莫名地把头偏了一点点:“刚好煤气检修人员上门检修,我人也在附近。他们发现问题就随手修了。”

“是上门检修啊。”桑未眠松一口气,“那你说的好像局面控制不住一样,我问你你也不回,吓死人了。”

她这才好像真的松了一口气,眉眼里担忧的情绪消散下去,只剩天生弯翘的睫毛罩在那一双淡如月色的眼上。

她这么近距离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谎言虽有些恶劣,手段也够狗的,但顾南译此刻并不觉得为此愧疚。

桑未眠:“上门检修你可以跟我说一声的。”

顾南译抬抬下巴:“跟你说一声?你不约会嘛。”

桑未眠:“你怎么知道?”

顾南译微微皱眉:“不是,桑未眠,你还真是约会啊。”

他语气落在“约会”两个字上,桑未眠大概猜测他的意思应该在于你们的关系现在是能够到“约会”的状态了?

桑未眠:“是晏自遥请客吃饭,而且他说他跟你说过了。”

顾南译:“那我没同意啊。”

桑未眠:“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顾南译一时语塞,撇过头去,含糊地说一句:“我看他不爽。”

桑未眠:“你为什么又看他不爽,晏自遥还好吧,人温温和和,也有绅士风度。”

温温和和……绅士风度……

你是不知道这个人有多茶。

还会告小状。

所谓的温柔都是绿茶蒙蔽你这种直女的手段罢了!

顾南译:“才不过吃过两顿饭,你就知道人家这么多优点?”

桑未眠:“也不止吃过两顿饭,他还来店里帮过忙,店里的朋友也这么说的。”

顾南译转过头来:“你怎么不早说?”

桑未眠:“说什么?”

顾南译:“你怎么可以让他来店里帮忙呢?”

桑未眠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就……他有一天突然出现……然后店里有重的东西要搬,刚好他在。”

桑未眠说到这里之后又觉得顾南译这个人管天管地的,连这个都要管,又有些没好气:“那我不让他搬那我让谁搬,难道你会来搬吗?”

找人做苦力了才想到他了是吧?

顾南译:“我才不来。”

桑未眠:“那不就好了。”

顾南译:“你让他搬你是不是又欠他人情?你是不是还得为了还人情请他吃饭?这顿你请了,下顿他请了,然后你们就没完没了了?”

桑未眠:“可是我们就是未来要结婚的呀,感情就是在这一来二去中培养的。”

顾南译:“你……”

他气得伸出手去指她鼻子。

手臂抬到半空,他又看见她此刻一副因为所以天文地理的样子,又气地把手垂下来,插进自己的兜里,轻飘飘地说一句:“随便你们。”

桑未眠觉得他这态度怪怪的,于是两步走到他正前方,看着他。

顾南译:“你看我干嘛?”

桑未眠狐疑:“所以煤气泄露是假的?”

顾南译:“真的。”

桑未眠:“假的!”

桑未眠:“你就是想把我喊回来,不想让我跟晏自遥吃饭。”

被发现了,顾南译索性破罐子破摔,转过来:“是又怎么样。”

她要是再问他是不是吃醋他就承认好了。

承认就承认。

谁不敢承认一样!

吃醋也可以是很多种,比如说还可以是对家人的爱护和占有。

毕竟她不是说要成为他妹来着?

但桑未眠没说你是不是吃醋了,而是问他:“你和晏家有过节吗?”

像是希冀落空,顾南译切一声,毫不犹豫地往小区里面自顾自走着:“关你什么事。”

桑未眠跟上去:“我得搞清楚一些人物关系吧,拉都被拉进这个吃人的修罗场了,真要嫁到晏家去了,要是连哪些是敌,哪些是友都没分清,那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当炮灰。”

顾南译:“你倒运筹帷幄。”

眼前的路越来越黑,桑未眠没顾得上管,继续问他:“所以你和晏自遥有过节吗?”

顾南译迈着步子,吐出两个字:“死敌。”

桑未眠一愣:这么严重。

前头的路已经黑得她看不清楚了,只有他模模糊糊的一个重影。

但桑未眠只能加快脚步追上:“那会因为我嫁过去就缓和你们的关系吗?”

顾南译:“不会,他会因此死的更难看。”

桑未眠:“你们到底……

“哎呦……”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后,顾南译回头看,见桑未眠此刻半蹲半

坐在地上。

小区在整修,她面前那块地坑坑洼洼的。他刚刚也瞧见了,轻而易举就绕开了。她倒好,哪儿有坑往哪儿掉。

顾南译抱着手:“桑未眠,这么大个坑你看不见啊。”

她在那儿支撑着起来:“太黑了。”

他想起她那个不怎么严重但依旧让人头疼的夜盲症。

杨老师也说了。她夜盲也是因为脾胃不好影响的。

他走过去:“你夜盲是不是变严重了?”

桑未眠夜盲没有那么严重,除非真的灯光太暗了,她解释:“没有,是这个小区这段路特别暗。”

顾南译:“这个亮度你就看不清了?”

桑未眠掸掸衣服:“比过去已经好很多了。”

“年纪不大,哪哪都是毛病。”顾南译话里带着嫌弃,“你当真是林妹妹。”

桑未眠:“林妹妹没得个善终。”

话里的意思是顾南译你可别咒我。

顾南译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大剌剌地对着桑未眠的头顶照去。

桑未眠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顾南译:“还有哪儿疼?脚扭到了没?”

桑未眠还挡着眼睛,摇摇头。

顾南译这才把手机拿下来,照着她底下的路。

受点灯光往后,但顾南译依旧走在前头:“那你晚上都怎么回的?”

桑未眠:“用手机照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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