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脸色微微发红,坐在后驾驶室里开了半扇窗。
桑未眠车子开得四平八稳的,停下启动都让人觉得舒服。
“要是顾南译那小子开车有你一半稳当就好了。”顾婷起先打开话题,“哎,眠眠,你坐过这狗东西开的车吗?”
顾婷女士在外人面前也是爱挖苦自家儿子的。
眼前绿灯变红,桑未眠停在路口,夜里一阵风灌进来,吹起她记忆里五光十色的夜。
顾南译开惯了赛车,去哪儿都是顶着限速开,他自个习惯了这种在拥堵忙碌的高峰期里不带刹车的转弯和超越,但坐在车里的人是真的不好受。
他们好的那段时间,桑未眠坐过几次。
同车一块玩的公子哥逗她,给她备了两颗晕车药。
两千米海拔下来,后座的公子哥趴在地上起不来。
坐在副驾驶的桑未眠解了安全带,把那两颗晕车药还给他。
顾南译从驾驶室下来,看着除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别无其他反应的桑未眠啧啧嘴:
“可以啊桑未眠。”
桑未眠成了第一个坐上他的车神色不变的人。
但从那天后,桑未眠执拗地没再让顾南译载她了。
她是脸色未变,但胃里其实也翻江倒海了。
她去考了驾校。
学校驾校老师是个临近退休的小老头,心思早就飞到了和相好的退休旅行上,讲课没耐心,教的也不仔细,总之一句话,能不能过,主要靠自己。
顾南译那会还经常好为人师的指点她。
桑未眠觉得顾南译要是退役了没事干的话以后也能去当个驾校教练的。
至少那一通带着嘿咳呦呵挖苦的京片子让她通过了考试。
这之后,桑未眠几乎就成了顾南译的专职司机了。
但顾南译手脚闲下来了,嘴没闲下来。
“打弯早了桑未眠。”
“哎呦你这刹车。我的天爷,亏我没吃早饭。”
“嚯,桑未眠我是不是眼花了,刚超过我们的是不是一辆老头乐?”
……
他挑剔的诸多事她都有进步,可她终究不是他那样的,五六年一直和一堆无机物打交道让她养成了一个沉稳的性子。
车技进步飞快,但速度上依旧达不到顾南译的要求。
“咱能再提点速嘛我伟大的桑女士。”他依旧懒散,支着头在驾驶室指挥她。
“你别让它超车……”话音未落,他又啧一声,“完犊子,被超了。”
……
桑未眠看着前方路,不疾不徐且不动声色地说一句:“和我多呆一会儿不好嘛。”
那是她那天说的唯一一句话,却好像也是中止这场“恨铁不成钢”符号。
桑未眠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找出许多话来反驳她。
但等半天了,他只是眉眼微微一掀,把头挪开,朝向窗外:
“行。”
“那您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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