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顶尖的科学家,祁澜向来是不信神佛只讲科学的。
但现在他的信仰莫名就动摇了。
能量场就是上天的旨意,正是这最完美的旨意,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无法分割,也不会分割。
祁澜忽然就有些后悔,上半年安安过成人礼的时候,自己没有从国外赶回来。
那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今年回国的打算,所以一直在加班加点,每日的睡眠都被他自己压缩到极致,就连饭都会忘了吃,而那段时间又恰逢这项研究的技术难关亟待攻克的时候,如果不能过了这一关,今年都不一定能成功结束回国,是以安安的成人礼,他只是远在国外打来一个视频,顺便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寄回国内而已。
“我那时候应该回来的,”祁澜低声道,“在那样重要的日子,我竟然缺席了。”
“啊?”喻安安不知道祁澜在说什么,呆呆地看了一眼祁澜,分明面前的哥哥还是他最熟悉的哥哥,可不知怎的,喻安安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像是被哥哥眼底一片浓郁的墨色吓到了一样。
“没什么,”祁澜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先前的教育话题,脸上也重新有了笑意,“没事,以后就不会再缺席了,哥哥会一直、一直陪着安安,好不好?”
喻安安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哥哥眼中的墨色消失不见,好像那只是他的错觉一样,喻安安也就没有多想,亲昵地挽住了祁澜的隔壁:“好,那晚上哥哥先给安安讲故事~”
祁澜抚了抚喻安安的发顶,去浴室里洗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喻安安已经很自觉地盖着小被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躺好,就等祁澜上床熄灯开小夜灯,像他们小时候那样了。
沙发就算是三四人沙发,也到底只是沙发,不可能有床那么大,喻安安个子娇娇小小,睡在上面刚刚好,腿都还能伸直,但若是换成祁澜,显然就只能蜷缩在沙发上睡了。
“会不会冷?”祁澜习惯性地像小时候那样将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喻安安的手和脚
() ,身体不好的人总是怕冷些,现在已经入秋,记忆里这个时节,安安总是要缩在他怀里才不会觉得冷。
好在这些年他虽然不在安安身边,安安也还算被养得不错,体质比以前好了不少,手脚虽然还是凉,但也称不上多冷。
祁澜这才放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脚,只是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把手伸进去,还就这么握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和脚腕,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暧昧,不由脸上又是一阵发烧。
但喻安安自然是毫无察觉的,他只是笑眯眯地催促祁澜快点上床给他讲故事。
哪怕小时候那本故事书已经讲了无数遍,也如同大多数人背英语单词始终停留在“abandon”那样,一直停留在第一个故事的前三页没有任何进展,每次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睡着,喻安安也还是乐此不疲地让祁澜给他讲,这对喻安安来说是自己和哥哥亲近的方式,对不善表达的祁澜来说也同样如此。
哪怕已经很久没有睡在这个房间里,祁澜也对所有陈设的位置了如指掌,都不用看地就从熟悉的抽屉里拿出了小夜灯,在床和沙发间的插座上插好,将窗帘拉上至能恰如其分地留下一条缝隙,正好是能让漂亮的星光穿透又不至于太亮影响睡眠的宽度,接着才熄了灯上床。
“在遥远的森林里,有一座古堡……”祁澜讲话的语气总是很平静,此刻讲故事仿佛和进行科学讲座也没什么区别,但喻安安还是听得很认真。
只不过,依旧如从前一样,没坚持几分钟就睡着了而已。
璀璨的星光温柔地落在喻安安的眉眼之间,隐约照亮了少年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呼吸的频率一起一伏,就像一把柔软的小刷子,轻轻蹭过祁澜的心尖。
少年人全然不知自己有多美好诱人,对祁澜毫不设防,已然睡熟。
“晚安,安安。”祁澜唇边含笑,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生怕将安安惊醒。
让安安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一晚,他怎么可能舍得。
祁澜动作轻柔地将人从沙发上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细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只是在盖被子的时候,掌心不小心蹭过喻安安浓密的睫毛,立时就有一阵汹涌电流自掌心一路向上,沿着手臂直抵大脑,让祁澜的呼吸都滞了片刻。
“晚安,好梦。”祁澜有些无奈于自己原本引以为豪但此刻丢盔弃甲的定力,翻身上了沙发,整个人以一种滑稽的姿态蜷缩在上面。
闭上眼睛本来是要睡觉的,但被喻安安躺过的沙发,都仿佛带着少年身上香香软软的沐浴露香气,就连沐浴露,都是最甜的草莓味的。
不过,做一个草莓味的梦,好像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