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神一笑,抚上她紧皱的眉心,
“夫人,这才是圆I房。”
“受着。”
*
翌日,解了蛊毒的苏烟坐在梳妆台前,由如薇如意帮她梳妆。
没了情蛊的折磨,她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面上终于有了正常人的红润。
许是被陆行之的精I魄滋养过,那微眯的眼尾尽是初为人妇的风情。
昨日,从晌午开始解蛊毒,逼出蛊虫后,郭神医道了声“恭喜,蛊毒已解”,便悄无声息地退下。
没了外人在,木桶里的陆行之愈发地毫无章法,足足将她折腾地够呛。
不过,他还算有心,体贴她是处I子,晚间愣是一直忍着,没有强要她。
还给她按摩身子、伺候她沐浴用膳,哄着她入睡。
今个起来,她并没有寻常小娘子的腰酸背痛。
如意,“娘娘瞧着面色真好。可还有哪里不适?”
当奴婢的原以为,就将军这副铁打的身子,娘娘的第一回定要吃大亏。
不说在床上困个三五天起不来,至少也病恹恹地用几l天药。
不曾想,将军这般怜惜人,没将人弄伤。
苏烟想说,她之所有没受伤,是因为情蛊的提前滋养,滋养了足足四十多日呢。
所以,情蛊虽磨人,但也有好处。
她想了想,笑道,“是挺好,我没什么不适的。”
陆行之刚下早朝,走到殿外的时候,刚好听到苏烟和如意的对话。
......挺好?没有不适?
这句话就像根刺,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刺破他做男儿的尊严。
他一句话不说,命人关了门窗,让伺候的婢女们都下去。
苏烟不解,“怎么了,夫君?”
他还是不说话,单臂扛了人就往床榻上走。
直到他开始解她身上的罗裳,她立即慌了。
“不是,夫君,不是说好了,今日不来了么?”
他不理,笑着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为夫后悔了。”
*
崇远崇府。
府上即将开午膳,婢子们将桌椅碗筷摆好,等着老夫人端最后一道菜上桌。
据说,今个是几l位主子的阖家团圆日。
老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农家小菜。
用膳前,黑影让闻兮给列祖列宗、亡父亡母上香。
“阿弟,跪下。”
黑影名崇武,崇家第八代长子,后改名门武;
闻兮名崇文,崇家第八代次子,后改名闻兮。
闻兮上完香,和长兄黑影一起出了祠堂。
闻兮拿出一副女子的画像,是
他无意识间画的。他问黑影,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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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湑??“獙?????l??晛絙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看那叫什么丁,什么婉儿的?还是他嫂子,长兄也说她有才学。
有啥?
不过认得几l个字而已,和才情没有任何关系。
黑影说画中的女子不同,和闻兮齐名,是上京很有名的才女。
闻兮微怔,“那不若说来听听。”
黑影便同闻兮讲起了苏烟,讲着讲着上了桌。
丁婉儿凑过来,看到闻兮手中的画像,不知为何浑身泛起一股鸡皮疙瘩,
“快些扔了,快些扔了!”
“我瞧见这女子就讨......夫君,你堵我的嘴干什么?”
黑影只笑不答。
同桌的闻兮不惯着她,冷冷地望向她,她打了个寒I颤,立即禁声不说了。
老夫人端了最后一道菜过来,丁婉儿回眸,
“娘!快过来坐!”
老夫人是莫氏,从太傅府离开的莫氏。
莫氏是丁婉儿的母亲。
莫氏解了围裙,净了手,笑道,
“来了来了!看看这些菜合你们的口味不?不合就说,我换着花样做给你们吃!!”
一桌人就笑,欢欢喜喜地,说着邻里长邻里短,很是愉悦。
闻兮大部分时候不说话,他很安静,安静地用膳,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他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他画的苏烟的画像。
在低头夹菜的一瞬间,他掩下眸底的寒芒。
——陆行之,你最好能一直待她好。
否则,我不介意倾了你的皇权。
*
苏烟觉得吧,她和陆行之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无论是身子还是灵魂,她都接受了他。
她该寻个机会告诉他,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告诉他无需害怕,恢复记忆的她不会离开他,会做他一生一世的妻。
听说他在承乾殿和爹爹苏德怀议事,她便寻了去。
待到了承乾殿,发现陆行之和爹爹没说朝堂之事,在闲话家常。
苏烟经过殿外的廊下,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陆行之:“多谢父亲成全。”
“若不是当时父亲帮忙劝说烟儿,游船上那晚她定然已同我摊牌,将我拒之千里。”
苏德怀就笑,“你呀,从小就制不住她,唯有想歪点子。”
“如今无需担心。”
“她心头有你,恢不恢复记忆,对你们的感情没有影响。”
苏烟:......???
她往后跌了一大步。
敢情那晚上爹爹和她谈什么“时局不稳、星相有异”“不吉之兆
() 、唯‘和’可解”......是诓她的?
是陆行之联合爹爹一起诓她的?!
说什么“家和万物和”“帮他渡过此劫”“恢复记忆的事暂且别说”......是为了陆行之刻意做的局?
为的是让苏烟和陆行之好好过日子?
其实陆行之早就知晓她恢复记忆了?
骗子,大大的骗子!!!
她又气又好笑。
气的是陆行之为了黏她,什么烂招都用,毫无底线;
好笑的是,他为了她,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她没同他计较,只佯装愤恨,在他臂膀上掐了一把,
“又用这招?三年前还没用够么?!”
陆行之就笑,捉了她的手儿讨好地亲,“夫人,岳丈在,给为夫留点薄面。”
*
三年前,陆行之、纪沐尘和霍修染罢课了,要去漠北杀蛮夷匪寇。
临别送行的那日,初春的雪还没怎么化。
国子监的同窗、夫子、祭酒、几l个少年郎的亲友好友等皆来送行。
这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气氛难免有些愁绪,姚夫人不断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好话说尽了、法子用尽了,就是留不住儿子的人。
既然留不住,大家都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三个少年郎。
陈宝儿呜咽着:“纪沐尘,虽然你人品不咋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霍修染,你生得如此......奇特,就不要留在漠北祸害那儿的姑娘了;”
“陆,陆哥,”
陈宝儿忽地不说了,扭过头去,推了苏烟一把。
苏烟干咳一声,拿出一瓶崭新的护手膏、女子用的护手膏,递给陆行之。
“我听说漠北的风沙大,伤皮肤。这是我用剩的,不知丢哪去。”
陆行之撇过头,嫌弃道,
“女娃娃用的东西,我不要。”
苏烟想说你爱要不要!谁稀罕送你!!
话还没说出口,陆行之已接过她手中的护手膏,极不耐烦地收入怀里。
苏烟低着眉,把剩下的话咽入肚里。
长辈们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地交代,眼看时辰不早,大部队已经走了好长一截,唯有他们三个还磨磨唧唧地没上路。
陆行之挥手,说够了够了,有什么回来再说。
然后一把拧起人群中的苏烟,对着她的小小红唇就是一口。
“啵”
狠狠亲了一口。
众人都被他的突然举措吓着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混二世祖到底想干嘛。
陆行之也不解释,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苏烟说,
——“等着,等我回来娶你!”
说完翻身上马,和两兄弟消失在晨间的日辉里。
终于回过神的苏烟“哇”地一声就哭了,顾不得
平日里端庄的性子、也顾不得在场有如此多的师兄弟和夫子们。
她急得恨恨剁了一脚。
“爹!您看见没有?陆行之他亲我(),?箏I蒅??”
??`襬硭?????()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愣了半晌才说,“看见了,看见了。”
姚夫人拥过哭哭啼啼的苏烟,“丫头,不急啊!你俩本身就定有娃娃亲,不丢人!等那臭小子一回京,咱立马举行婚礼!”
苏烟不依,这哪是举不举行婚礼的事?
这事关于她的名节!
这么多人瞧见了,叫她以后还有何颜面留在国子监上学?还有何颜面面对同窗和夫子们!
苏德怀:
“那要不......不去国子监了?”
“反正该教的爹都教了,你可以提前完业。”
“再说了,行之不在,爹也不放心你一个女娃娃在国子监......”
苏烟立马停止哭泣,“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德怀不理,当即向祭酒说明,说女儿苏烟提前完业,从今日起就不再去国子监了,请夫子们允许,也感谢这些年祭酒和夫子们的照料。
祭酒听得一愣一愣的,想说才女苏烟可是国子监的招牌,您这是要把牌匾都给拆了呀?
祭酒刚要反驳,定国公就揽过苏德怀的肩,
“苏兄,两个孩子婚礼的事,我这样安排行不?”
“我先请皇上指婚,聘礼就用一个典当行和十八间商铺,还有......”
苏烟看着长辈们将她的“前程”都给安排“妥当了”,哭得更凶了!
初春的晨风里,
渐行渐远的陆行之和两个死党正说着话。
霍修染:“陆哥,牛啊,这般不要脸面之事,唯有你做得出来!”
纪沐尘:“你懂个毛!这叫先下手为强!就算嫂子再不愿意、就算她再喜欢那个小白脸,也只能乖乖等着陆哥回来!”
陆行之就笑,少年的眉梢尽是得意。
他夹紧马肚,扬鞭远行。
金色的晨辉洒在他高大的身形上,火一般的灼目。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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