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最疼朕,死前能为朕除掉心腹之患,她应该会很高兴。”
是的,
她老人家肯定高兴,
肯定乐意。
*
苏烟和陆行之回了定国公府。
兰宇轩内,苏烟卸了发簪和耳饰,沐浴后坐在梳妆镜前敷手。
她每晚有喝珍珠牛乳的习惯,会用珍珠膏敷面敷手。
见陆行之从盥洗室出来,她问道,
“北境的风俗如此开放么?姑娘遇上喜欢的人,会大胆表白?看对眼了直接带回家?”
她说的是唐碗公主。
刚才在皇家园林,她算是开眼,头一回见识女子的“霸道”。
单说唐碗公主对闻兮的那股子情痴,怕是话本子里头才有。
陆行之拖着木屐履,懒懒散散地走近,笑道,
“那可不是?当年若不是你夫君坚守,我还有命逃得回来?”
苏烟失笑,又问,“可是我总觉得太怪了。”
唐碗公主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疯癫,私底下规矩,是个善良且重情义的好姑娘,怎的遇上闻兮会这般失态?
陆行之剑眉微蹙,掩下眸底的困惑,没有接话。
两人又说了些晚宴上的趣事。
陆行之没再提先前未说完的话,也没问苏烟的答案。
直至夜色深沉,苏烟打了个哈欠爬上拔步床,陆行之才熄了烛火,仅留床尾一盏微弱的灯盏。
他从柜子里拿出锦被,娴熟地铺开,睡在地上。
是的,他又睡到了地上、沉香生凉的木质地板上。
苏烟叹气,半坐在塌边,用脚尖勾了勾他的被角,
“你就打算一直闷着?”
陆行之眸色晦暗,仰面直挺的身子僵硬得厉害。
苏烟就说,
“我没有觉得你不耻。相反,我认为你很正常。”
“我们日日同睡一张床,谁也不是圣人。”
“你有反应,我也会有。”
她娓娓道来的述说一点不旖I旎,平静且真诚,没有丝毫的隐藏,全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恍然一怔,侧眸望向她。
她又说,
“我愿意和你亲吻,愿意和你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从前不许你碰的人是我,如今喊你‘夫君’的人还是我。”
她想过了,老天爷既然让她失忆,必然有它的安排。
诚然,过去不可泯灭,但也不必一直纠结和徘徊。
人总该尝试着往前走。
她浅笑,赤着的玉足轻搭在塌边,随意地晃着。
她想不通以前两人的关系究竟有多糟糕,能束缚他寸步难前。
她正想问问,见他忽地坐起,双臂撑在她身侧,
从下往上含I住她的唇。
少了第一回的生I涩,也不似昨晚的强势,他热切地感受她,将满心的狂喜渡给她。
意I乱I情I迷之际,他松开她,近乎用一种雀跃的语气问她,
“夫人,你想要什么?”
金银珠宝还是房契地契?商铺良田还是金山银山?
他给,他都给!
该死的,
他怎么这么好命?
找了如此完美的媳妇儿!!
不仅生得貌美、才学多情,还体贴温柔、贤惠懂事!
居然愿意,居然愿意......
啊啊啊啊!
管以后做什么?
英雄莫问前程!!
莫说她恢复记忆后打他、骂他,便是拿刀捅他,他也乐意!!
就让他尽情享受媳妇的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I存吧!!!
他抱了人便往床上滚,扣着她的后脑勺从床头亲到床尾,一点不顾及她柔弱的小身板经不经得起他造。
苏烟觉得好笑,两指抵在他心口处,示意他先缓缓。
“我虽愿意,但也不许你胡来。”
“亲亲抱抱可以,旁的,旁的......得等到我恢复记忆以后。”
不是她矫情,其实她和他现下这般同真正的夫妻并无二异。
只是,
只是她有强烈的预感,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
一个月?
半个月?
本就不会等多久,她希望自己想起前尘旧事后,能放下芥蒂同他和解。
届时无论是现在的她,亦或是从前的她,都无遗憾。
陆行之埋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啃,闻言抬头,性感凉I薄的唇微红,笑道,
“好,夫人说怎样便怎样。”
又将她缠得更紧些,
“那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盖一床被子?”
“我想亲你。拢共就亲了两回,好不过瘾;”
“还有,我想搂着你睡,你软得很。”
“还有还有,我一直很想,很想看看......”
“不亲不亲!不摸不摸!”
“绝对绝对,我保证!!”
......
*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第间说的话,也并非完全不可信。
苏烟不过许他瞧了一眼,他倒没惊呼受不了,只是鼻血流了一地。
大半夜的,两人就着昏暗的烛火找丝帕、沾上温水替他擦拭。
他倒是无所谓,说宁为牡丹花下鬼,也要恪守一个“夫君()”葶?????遣?祙葶炁婐豛????婐葶?祙??婐葶????祙????し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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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薇应下。
苏烟又问,“少将军去哪了?”
明日是百花宴的游园活动,永康帝钦点陆行之搀扶太皇太后上登顶台。
他该入宫一趟,和皇祖母提前说道说道。
老人家年岁大了,腿脚本就不方便,该格外注意。
除此以外,今个没什么特别的事,例行公事去百花宴陪邻国的王孙贵族罢了,他早些去晚些去并不紧要。
如薇笑着,“回少夫人的话,少将军没说,但奴婢猜测,他该是给您备惊喜去了。”
苏烟,“......嗯?”
如薇卖关子不回答,苏烟也不强求,睨到梳妆台左下方的柜子里,有一个精致的小红木箱。
“这个小木箱里装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很值钱的宝贝?”
如薇从首饰架的后方摸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
“奴也不知道,这是您婚前锁下的,当时很神秘,往里头塞了牛皮纸之类的,说是任何人不得碰。”
......牛皮纸?
昨日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画面就有牛皮纸。
当时陆行之把牛皮纸甩在桌案上,可生气了。
她不由好奇,用钥匙打开。
小红木箱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房契典据,仅有一份被折过的牛皮纸。
牛皮纸上书二个大字——“协议书”。
......协议书?
苏烟身子狠狠一顿,脑子“嗡”地一下涌起许多画面——
——“男女双方名为夫妻、实为朋友。婚后各生欢喜,不得越矩、不得干涉对方自由;”
“你需得遵守为妻之道、不得相看旁的男子、更不许同旁的男子往来;”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不同意,你不能提和离。”
“那,那你也不许碰我!”
——“小姐,少将军给您的字条。”
“不见?有本事他别来接亲!”
——“阿姐,陆哥今日可英俊,迷得那些少女都走不动路了!”
“哼,他就剩这一幅好皮囊。”
......
苏烟跌在梳妆台上,难受地捂住脑袋。
从前的记忆如滔滔洪水,疯狂地侵袭她的身子。
她面色苍白、唇色发紫,如同岸上脱水的鱼,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如薇赶紧扶住她,“少夫人,您怎么了?”
“快喊大夫!快喊......”
苏烟拦下如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撑在梳妆台上缓了很久很久,直到这些年的记忆串得完整,她才像从死亡关里走了一遭,
终于活了过来。
她沉沉闭上眼,须臾后再睁开,眸底已不复先前的柔情和娇I媚,全是刺骨的凉意。
“陆行之在哪?!”
话落,院子外头响起陆行之慵懒的声音,
“夫人!你猜夫君给你带了什么?”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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