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笑了,“依北境兄看,永康帝可是到了穷途末路、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刻?”
北境皇思索片刻,摇头,“尚无”,
不怪天下人看不真切,永康帝惯会伪装。
眼下群臣心有不满、上京几大势力被打压后起了另择贤能的心思,但距离“穷途末路”还有一截。
愣了愣,惊喜道,“陆兄的意思是......”
“是的,”陆行之浅抿茶水,没有否认他的野心,“天时地利人和,凡事总该有个由头。”
这个由头就是契机。
他在等,等他的契机。
*
厅堂里,唐碗公主缠着苏烟问了好些问题。
譬如,“你们大京的女子皮肤都这么好么?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想咬一口。”
“你和陆哥是怎么认识的?他说你是他家的童养媳,五岁就同他定了娃娃亲。可有此事?”
“还有,他说你很凶,读国子监的时候经常揪他的耳朵、还总去夫子那儿告他的状......”
......
苏烟笑着一一回答。
她失忆了,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哪记得这些?
有关两人的过去,她是从婢女们和宝儿的口中得知的,也就知道个大概,并不详尽。
纪沐尘看向唐碗公主,“姑奶奶耶,你就饶了
嫂子吧。问我,我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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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恏???孲??葶?????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纪沐尘,“......”
霍修染就哈哈大笑。
聊完陆行之,唐碗公主附到苏烟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
“和你一起同台表演的男子,他如何?”
苏烟,“......闻兮?挺好的,是上京最受欢迎的男子。”
唐碗公主,“比陆哥还要受欢迎?”
那是自然,上京不同于北境,这边的闺中女子多喜欢温润如玉的书生,像闻兮这种貌若谪仙、气质出尘的才子,最遭女孩仰慕。
“那他可有中意的女子?”
......这?
苏烟迟疑了,想了想,还是说,“应该没有。上次宴会上户部尚书想要替他做媒,他婉拒过,说他暂且没有成家的打算。”
唐碗公主低头浅笑,面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将袖中的字条藏紧。
那是她和闻兮的秘密。
*
几个好朋友相约下午去狩猎场,等出了下榻苑的四楼,唐碗公主立即和苏烟装不熟,蹦跳着躲远了些,还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恶狠狠地瞪苏烟。
到了狩猎场,男人们相继上马直奔山林。
苏烟想起昨日陆行之手把手教她射I箭,不由怀念那种新奇的震撼感,勾了他的小拇指晃。
“夫君,带上我一起吧。”
温柔甜腻的声线带着几分不同于往日的娇I媚,那是他梦中才有的模样。
水泠泠的眸子直愣愣地望着他,倒映出他嗪着的唇角和微弯的桃花眼。
他低下头,握着她的手儿往怀里带,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上,笑道,
“好。”
然,下一刻他便反悔了。
他松开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幽邃的眸刹那间闪过千万种情绪,似挣I扎、似自责、似闪躲,总归扭捏得不像话。
“还是罢了。有夫人在,我会分心。”
言罢也不管苏烟怎么想,径直翻身上马,只留给她一个落寞决然的背影在尘埃中飞驰。
苏烟秀眉紧蹙,好半天没回过神。
陈宝儿从马场的另一头追过来,神神秘秘地挽上苏烟的胳膊,
“阿姐,那个唐碗公主肯定有猫腻。”
“她不是最喜欢打猎么?”
“今次她居然没去!一个人跑去竹园赏竹?你说怪不怪?”
真不是陈宝儿心思多,是她去竹园看闻兮,过来的路上恰巧碰到唐碗公主!
苏烟笑了,“你以为就你喜欢闻兮呀?北境国的小公主说不定也迷上了呢?”
陈宝儿耸肩,没有接话。
到了黄昏日落,男人们带着狩猎的战利品回来,交给膳房的宫人们。
陆行
() 之打了四头野鹿三头野猪六只野獾、还有十几只野兔,一回来就被邻国的王孙贵族们调侃,说他一个人把野物都耗完了,简直不给旁人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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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夫人让我争气,说不能给她丢面。”
宫人们在场地中间燃起篝火、支起翻滚的铁架,大家围着篝火分席而坐。
这是一张张典雅的梨花木桌,不大,长些的可容四到五人,短些的仅可容两人。
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没来,说吃不惯放了孜然的烤肉,实则是嫌篝火晚会闹得太晚不得休憩;永康帝独自一人坐在上首。
陆行之和苏烟坐在最靠近永康帝的左手边。
一个下午没见,陆行之好像又恢复成前几日的“黏妻狂魔”,单臂揽过苏烟,大半个身子懒懒散散靠在她身上。
席间觥筹交错、推盏至谢,陆行之也只是礼貌应付、从不起身,大部分时候拥着苏烟不撒手。
和下午分别时故意疏远她的模样全然不同。
苏烟实在受不了他忽冷忽热的亲近,悄悄拧了他一把,
“够了,正经些。”
他慕然一怔,似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男孩,眸底有显而易见的失落,却是一句话不说,离她远了些,坐得笔直端正。
又拿起面前的琉璃酒盏,一杯接一杯灌着闷酒,偶有藏不住的叹息声。
苏烟,“......”
至于么?
她不就是说了句话么?他有必要颓废成这样?
她扯了他的袖摆,示意他靠近些。
又附到他耳畔,小声哄他。
奈何四周实在嘈杂,欢笑声、划拳猜酒声、行令声等此起彼伏,他没听清,侧头,
“......嗯?”
苏烟只好大声些,用手挡住两人的耳朵,
“我说,回家——让——你——抱——”
陆行之的耳廓就这样红了。
火红色的篝火下,冷白的月光变成暖黄色,照在她身上,氤氲出一种朦胧的美。
那粉色的桃腮蹙着春天般的浓艳,不知是被火烤得发烫,还是胭脂染就的娇怯,总之将他内心很多阴暗邪I恶的想法,一一撩拨。
他垂下眼,强行禁I锢心中的狂兽。
下一刻,他忽地起身,说他暂离片刻,走向一处僻静的空旷的角落。
不远,就在篝火晚宴的西北角、马场的一方,远离吵闹的人群而已。
昏暗的银辉下,他背对着人群而立,抬头望向漆黑的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举着酒盏,寂寞萧瑟的背影与喧嚣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似是惆怅。
苏烟拧眉,藏在桌下的手儿将丝帕拧得很紧。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陆行之有问题。
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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