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是被苏德怀轰出来的。
回定国公府的路上,苏烟一个人急匆匆地往前走,不敢停、不敢回头瞧陆行之,总觉得身上长了很多挠不到的刺,浑身都不自在。
尴尬啊,生气啊,
丢死个人了!
亏得她帮着陆行之说了那么多好话。
天杀的,她要是晓得里面装了那些东西,打死她也没有勇气让爹爹当面拆礼!!
偏生陆行之还企图挽回他在苏烟心中的形象。
——“夫人,你听我说,这玩意儿不是我的,我被人陷害了!”
“我思想正派洁身自好、是全上京都找不出的好男儿。我不去花楼不瞅姑娘,连辟I火图都没看过,怎会用这些东西?”
苏烟脚步一顿,问他,“你买回来不自己用......想给我爹用?”
啊啊啊啊啊,
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苏烟走得更快了,如同避邪I神一般避他,再看了他一眼后,甚至“嫌弃”地打了个哆嗦。
陆行之受不了,强行箍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听他说话。
——“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龌i龊的人。”
“我是童子,从前是、现在还是!”
“童子”两个字如响雷般震在苏烟的耳际,她瞬间簇红了桃腮,听得他继续说,
“我从没用过那些东西,也没碰过除你以外的女子。不是,我也没碰过你,但我们不是迟早会......”
——“唔!”
苏烟忽地用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看四周。
此刻,他们在兰宇轩的院子里,一众婢子们正捏着帕子笑,甚至外头守着的侍卫也跟着笑。
各个实在忍得难受,却又不敢笑得太大声。
好了,这下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知晓了。
知晓陆行之还是个......雏。
苏烟叹气,“求你,别说了。”
*
太傅府,莫氏给月儿洗澡换衣,看到月儿的里裤,吓得一声尖叫。
苏烟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被请到太傅府。
清风阁的偏院,苏烟命婢子们都退下,独留下她和月儿在房内。
月儿已沐浴,换衣裳之时,苏烟存了查看的心思,问月儿,
“我帮你穿衣,可好?”
月儿傻呵呵地点头,乖乖展开臂膀。
她的心口和后背上的肌肤如雪,没有被人碰过的痕迹,独独大腿根处有几道恶劣的红痕,不像是同I房时摩I擦所致,倒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
一时间,千百种不好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苏烟不敢想,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问。
“什么东西划的?”
“疼吗?”
月儿小小的脑袋很努力地回想,似想起一个有趣又有些后怕的游戏。
她用手覆住双眼,
“面具.......眼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看不到。”
苏烟,“你是说你被蒙住了眼睛,你看不到?对方戴了面具?”
“嗯!”月儿拼命地点头,随后开始紧张,仿佛身临其境再次体验,“长长的,细细的,凉,像,像阿妹,写字,写字!”
苏烟猛然一怔,“......狼毫笔?”
“不说,不说!”月儿紧紧捂住苏烟的嘴,“嘘嘘,羞,羞羞!”
少顷,月儿面上的紧绷渐渐放松,
“哥哥,”,又拉着苏烟的手摸她腿上的肌肤,“这里,不疼。尿尿,疼。”
苏烟大骇,想起月儿走路时不太正常的姿势、想起昨晚她无论如何也不许旁人碰她、想起那扔弃在一旁沾了血的里裤......
恶魔!
那歹人简直是恶魔!!
病态的恶魔!!!
竟然用狼毫笔对一个心智不全的痴儿做那种事!!!
苏烟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立即将歹人碎尸万段!
用千金锤砸烂他的皮、用钉子将他钉入十八层地狱!!
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苏烟的手儿早已握成了拳头,十指深深地陷入肉里。
月儿不懂苏烟为何哭,只一个劲地擦苏烟脸上的泪。
她的动作蛮横,一点不温柔,将苏烟的脸儿擦得发红也不松手,还往苏烟的脸上吹,像大人哄受伤哭泣的小朋友。
“阿妹,不哭不哭,月儿,吹,吹!”
苏烟的泪落得更凶了,问月儿,
“这是不是你先前要和我说的秘密?”
月儿点头,笑得比院子里的蔷薇花还要灿烂,“只,只告诉你!”
说着伸出小拇指,想要和苏烟拉钩钩。
两人的小拇指勾着小拇指,拉着拉着,苏烟将她使劲地搂入怀里。
*
月儿的事,父亲苏德怀还是知晓了,是莫氏告诉他的。
苏德怀没有发火、没有责怪任何人,而是一拳打在自个的心口上,扭头吐了一大口血。
他先是增加府上侍卫,接着紧急调动大理寺查案。
此事关乎月儿的声誉,很多细节被抹去,大理寺只晓得受害人是太傅府上的,惹不起,需得尽快将歹人捉拿归案。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日下午便有了线索。
是在菩提山找到的一只破麻袋、一只丢弃的狼毫笔和一只泛旧的男子草鞋。
通过堆草鞋的比对,大理寺很快锁定目标嫌疑人,是在山脚醉倒的一名壮汉。
巧了,壮汉是陆行之手下的一名副参将。
这位副参将前两日来过太傅府,帮忙修葺小祠堂,光着臂膀和苏烟打招呼的那位将士。
在苏烟来之前,月儿觉得好奇跑来小祠堂看热闹,遭副参将调侃,
——“哟,哪里来的小姑娘?模样长得可真俊!”
一众男人就笑,说他老牛吃嫩草,不正
() 经(),潒???虎N?()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杂碎些,莫要乱讲!这娃娃同我女儿一般大!”
陆行之在场,自然听到,没认为副参将有旁的心思,挥手示意下人将月儿带走。
此事就这么过了。
连着两晚,陆行之请修祠堂的兄弟们吃酒,副参将也在。这些将士酒量大,饮了不少,加之劳累,陆行之特许他们暂休一日。
故而副参将昨日并不在军营。
有做案动机、有在场证据......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副参将。
大理寺的监牢里,苏德怀命侍卫狠狠几鞭子打在副参将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饶是如此,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没有哼过一句。
苏德怀,“从实招来!”
副参将双手双脚被烤在铁柱上,吐了口腔里的鲜血,笑道,
“太傅大人,我没做过的事,如何招?”
苏德怀气极,取了块烧得火红的烙铁要往人身上烙。
这么辣的炙刑,一铁块下去,能要人半条命、痛得死去活来。
大多数人熬不住,没几下招了。
苏德怀扬起烙铁,被疾驰而来的陆行之拦下。
陆行之抱拳,“父亲,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副参将绝不是这种人。”
他对他的将士了若指掌,若是他亲自提拔的人会干这种蠢事,那便是他这个将领的失职。
“请父亲给我五日,我定将真凶捉拿归案!”
苏德怀冷冷看向陆行之,“若是做不到?”
陆行之抬眸,脊背挺得很直。
他迎上苏德怀的视线,不避让也不退缩,如同草原上的狼崽子,坚定地捍卫他身后的那片土。
“若是做不到,我任您处置,副参将同样任您处置!”
*
苏德怀许了。
许了陆行之的要求。
离开大理寺后,苏德怀直接去了皇宫面见永康帝。
此前,他带着任务去淮州考察,将沿途州县的风土人情、地理面貌、财政收入等,一一汇报给永康帝。
永康帝听完,很是满意,“有太傅辅佐,朕安心许多。”
又问,“太傅此趟去淮州,可有顺带去南广布政使司?代朕向贺总督问好?”
由于先帝的手足被派往封地后,各司其兵,上京余下的兵马不多且分布得较为散乱,主要分为南北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