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谷已是深夜。
众人折腾了一整天都觉得疲惫不堪,尤其是那些小萝卜头们,一个个哈欠连天、眼皮千斤,仿佛站着就能睡过去。
只有齐薇衔依旧精神奕奕,她哼哧哼哧地将买给孟卿瑾的小食和礼物挑出来抱在怀里,然后蹦跶到老头的面前,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说道:“师父师父,我想去找谷主师兄,他肯定等着我一起吃宵夜呢!”
齐拓柏瞄了一眼她圆鼓鼓的小肚子,哼笑着说道:“你少吃一些吧,小心积食睡不着觉。”
“我才不怕呢,因为我买了消食汤!”
齐薇衔一边展示挂在手腕上的竹筒,一边美滋滋地晃了晃小脑袋。
裘珠盯着她脑袋上晃来晃去的小揪揪,没忍住伸出手轻轻地扯了一下。
“哎呀哎呀,”齐薇衔反应夸张地喊了两声,她睁大眼睛质问道,“九师姐为何要扯人家的命门!”
裘珠愣了愣,随即好笑地说道:“小师妹的命门好生奇怪,我竟不知在这小辫子里!”
齐薇衔仰着小下巴,得意地说道:“九师姐不知道的可多着呢!”
“你这命门如此显眼,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被人薅走?”谭弈边说边伸出手拨弄了两下齐薇衔脑袋上的小揪揪。
齐薇衔往后退了一步,皱着小鼻子说道:“‘大隐隐于市’!二师兄难道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晓得吗?”
“齐二狗啊齐二狗,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谭弈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看你这副模样,是真把头发当命门了?”
“那是自然,”齐薇衔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脆生生地说道,“二师兄你明明同我一样,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谭弈闻言来了兴趣:“哦?咱俩哪里一样?我可不记得自己的命门在头发上。”
齐薇衔笑眯眯地说道:“二师兄不是一直都把头发视若珍宝吗?等再过几年,你若是发现自己秃了,说不定就要寻死觅活,这不算命门算什么?”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谭弈明显比他人小了两圈的发髻,顿时哄笑出声。
小萝卜头们不敢太明目张胆,一个个捂着嘴抖着肩,拼命憋笑。
谭弈只觉一阵热气涌上脸颊,他无奈地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小不点儿,很想伸手捏住她的嘴巴,但对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并且迈着小短腿去找靠山了。
他突然有些想念以前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师妹了!
齐薇衔噔噔噔地跑到老头身边,故意大声地说道:“师父,您的头发又浓密又顺滑,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您作为我二师兄的师叔,可得好好地教教他才行啊!”
“没诀窍,天生的,”齐拓柏看了她一眼,捋着胡子搭腔道,“二狗你难道没发现,我这胡子都比你二师兄的头发多吗?”
齐薇衔恍然大悟般用小胖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还真是!”
她满眼同情的看向谭弈:“二师兄莫伤心,头
发少也有少的好处,比如清洗过后干的快些!”
众人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谭弈:……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了,那一定是被这师徒俩气死的!
齐拓柏笑够了才伸手轻推了一下齐薇衔的小肩膀,提醒道:“二狗,你不是还要去找伯彧吗?时候不早了,快去快回。”
齐薇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她同众人挥别后便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了,临走前她还不忘拜托小厨房把她买给师叔的小食放好,明日她再来取。
冬天的枯木谷依旧温暖,不过夜晚的微风总能带来丝丝凉意。
齐薇衔穿着小花袄、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得满头大汗,然而她丝毫不在意,两条小短腿依旧倒腾的飞快,直到靠近孟卿瑾的院落,她隐约听到一阵琴音才渐渐地放慢脚步。
齐薇衔有些疑惑,谷里只有三师兄董垣君喜欢抚琴,她这一年里跟着对方学了不少技巧,手指上还多了几个新鲜的茧子。
不过可能是她在韵律方面悟性不佳,直到现在也只能堪堪弹出几个小曲,不过她还是对着老头和谷主师兄显摆了好久。
真没想到谷主师兄也会抚琴,甚至不比三师兄差!
齐薇衔皱了皱小鼻子,早知如此,她就不同谷主师兄显摆了,她放轻脚步,最后干脆在门口停了下来,探着小脑袋好奇地朝院落里面张望。
只见孟卿瑾身着白衣坐于庭院之中,乌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他微微抬头看着天边的弯月,手上随意地抚弄着琴弦,袖子下滑露出一截皓腕也无所察觉。
齐薇衔微微睁大眼睛,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谷主师兄长的好看,眼下和强壮健硕的三师兄抚琴时的场景一对比,谷主师兄好像还多了几分仙气!
孟卿瑾余光瞄到外面探头探脑的小身影,轻轻地将手覆于琴弦之上,温声问道:“站在外面的是小师妹吗?怎么都不进来?”
齐薇衔闻言嘿嘿笑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嗒嗒嗒地跑到他的身边,仰着小脑袋道:“谷主师兄抚琴的模样太好看啦,我一不小心就入了迷!”
孟卿瑾着实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