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尽量别让妖魔闻到味儿,也要尽可能别让修仙门派知道。
甚至都不用期待修仙门派在这件事上是中立的!
——试问,一个修仙宗门,灵气浓度如何,他们会不关心么?灵脉被人动过手脚的事情,难道他们会不知道?
倘若不知道,那也不必问他们要材料了,和菜狗没什么好聊的。
倘若知道,还不在碧落仙子之前做一点什么,他们的立场,难道还用问么?
“君侯不要笑我。”碧落仙子道,“我想了三日三夜,也没想明白为何他们明明那么依靠灵气,却任由天下的灵气成这个样子。”
顾星河长长吐了一口
气:“所以,有朝一日,那些高来高去的仙宗之人,也会是我们的敌人?”
碧落仙子坦言:“做最坏的打算吧。”
顾星河苦笑了起来:“当真是上了贼船。”
“现在君侯知道了。”碧落仙子问,“要跳船么?”
顾星河的笑多了点自嘲的味道:“便如仙子,和明光神君无冤无仇,却也要为他杀了的那些凡人报仇,我难道就不能也有一份痴心么?”
那是一份……让人族重新强大起来的痴心。
碧落仙子叹了一口气:“会有那样一日的。”
顾星河忍了忍,没问碧落仙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只道:“但愿。”
话到此,也就尽了。
响鼓不用重锤,碧落仙子自然不会明明条件成熟了却硬压着不去清理灵脉,她有她自己的节奏,点一句也就罢了。
顾星河喝了一口茶,碧落仙子也站起身来,顾星河起身去送,临别时,碧落仙子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道:“君侯,有句话我本想灵脉梳通之后再问,但如今想到了,索性直接问了,君侯莫嫌我唐突。”
“仙子请说。”顾星河倒不以为意,直笑道。
“倘若灵脉梳通,普通凡人自然不可能从没有灵根变成有灵根。”碧落仙子道,“但,如果是少数贵人实在心向长生,也不是不能想办法。”
顾星河心里一跳:“仙子的意思,是问我,是否有意长生?”
碧落仙子道:“还是我最开始给君侯提梳通灵脉时的那个问题——国君倘若不掌控最强大的力量,国君不会不安么?”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碧落仙子白绫蒙眼,顾星河实在没有看着她的眼睛表达真诚的机会,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认真一些,“但我是认为,‘君王’和‘神王’,最好不要是同一个人。”
碧落仙子“哦?”了一声:“为何?”
“一,君王掌握世俗权力。二,权力会让人变坏。”顾星河道,“倘若君王常换,也就罢了,若他当真万岁万岁万万岁起来,苦的是百姓。”
碧落仙子笑:“难道神王就没有权力了?神王变坏该如何呢?”
“从仙子展现出的状态,还有仙子所描述的所谓修炼。”顾星河道,“又是心魔,又是劫难,既讲刻苦,又讲悟性,还不能接触过多俗务坏了心性,这一通考验下来,怕是坏不了的。”
碧落仙子对此未置可否,只与顾星河告辞:“也罢。”
她又一次谈起清理灵脉的事来:“前脚萧国才清理了妖兽,后脚就去梳通灵脉,太扎眼,咱们且等两日。再者……我需要出个门,毕竟才杀了一个神君,还有些首尾要处置,君侯且寻着那些材料,时机成熟,我会回来的。君侯好生留着我送君侯的那枚玉佩,那上头有我一缕神识,倘若有什么凡人力量解决不了的事,君侯摔了玉佩,我便是在千里之外,也会尽量赶回的。”
顾星河点点头,拱手:“仙子一切小心。”
碧落仙子也对顾星河行了一个道礼,随即化做了一道遁光。
碧落仙子飞遁的时候,弑神枪都有些感慨:“人王一般有两种,要么是天道给面儿,硬钦定一个帝王紫气比腰还粗的人,要么是自己凭本事做人王,我原本觉得这位顾君侯是天道厚爱,如今看来,他连长生的诱惑都能拒绝……”
“前辈说笑了。”碧落仙子道,“倘若顾君侯真有天道偏爱,就不会让他连妻子都要保不住,更不会让他险些被公孙宸打得国破家亡了。”
弑神枪:“……也对。”
这茬就不提了,弑神枪还是更关心碧落仙子本人:“明光应该是个挺刚愎自用的性格,即便来围杀于你,多半也不会告知亲族,哪会有什么麻烦和首尾?”
碧落仙子甜甜地笑:“晚辈搜了明光的魂,知道了天庭有个法宝叫玄光镜,晚辈想去看看。”
弑神枪:“你想查什么?”
碧落仙子皮了一嘴:“我是不是世上最美貌的女人?”
弑神枪狠狠戳了一把碧落仙子的识海,类似于敲了一个重重的暴栗。
碧落仙子吃痛,这才回答:“哎哟前辈,公孙宸的底细我们如今虽然知晓,但那位青瑶姑娘是个什么来历,我们可还一无所知呀。那玄光镜在明光的认知里,可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这咱们还不得去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