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不如人的情况下,拼尽全力的解释和废话没有任何区别。这次秘境之行,大家都沦为了道法宗的背景板,成为了他人的衬托物。
作为宗门修士中的佼佼者,逐道路上的天之骄子,池俞等人很难诉说当下的心情。
那是一种词穷理尽,又无可奈何的怅然若失。大家选择低着头,用时间去遗忘、用琐事去堆砌,把身躯缩进了厚厚的龟壳当中。
可,问题并不是放任自流、自暴自弃就能解决的。
许沛白听完回答看到众人的表情后,心凉了半截。她认真的打量了身前的“宗门未来”一遍又一遍,在确定着一个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也许,它们是对的。
也许,需要挽救的、需要改变的不止是他们的世界。
“然后呢?”许沛白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用了最平稳的语调,说出了最让人胆颤心惊的话语:“然后呢?你们在做什么?追着道法宗跑?把这当成一场输赢皆可的游戏?还是只要睡一觉,醒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翻篇?”
一声声的质问直击心灵,船舱内筑基弟子的头颅越来越低,内心深处的羞愧让他们怎么也抬不起头。
任冉玥、谈卓然表情动作如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好像与筑基期的修士身处在不同的空间一样。裴可心还没缓过神,大脑有些混乱,完全没反应过来许沛白的意思。
三人在某种程度上,保持了高度的一致。让许沛白心里稍微有些慰籍的同时,放大了对其他人的怒火。
“观星楼还没倒台,一个个丧气样子做给谁看?原来这就是用最优质的资源培养出来的弟子,真是好的很!”许沛白嗤笑一声,懒得跟他们耗下去,平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修士可以有目中无人的傲气,不能没有知耻后勇的心气。安乐窝长大的孩子,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道法宗固然强大,秘境之行固然失败,可这又能怎么样?
许沛白根本不敢往下深想,宗门中到底存在着多少得过且过的修士。譬如她,譬如眼前的孩子们。
因为内心深处隐秘的龌蹉,产生了迁怒,用来掩盖那些不争的事实。
她深深的看了几人一眼,不再继续问话,甩着宽大的广袖离开了船舱。
带队修士负气而走,众人慢慢的挺起身子,面带迟疑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池俞感觉很是冤枉,她明明只是正常的回话,一点主观思想都没有往里面添加。怎么到头来,竟然成为了罪魁祸首。
任务没有完成是事实,她愿意接受惩罚,愿意承担损失,并没有推卸任何责任,怎么就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明明大家都是跟着道法宗在跑,大家都一无所获。总不能是许执教对他们的期望太高了,眼下面上过不去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如同木头桩子一般,站在船舱内半天没有动弹。不看左右飘忽的眼睛,倒真有几分点穴定身的意思在。
任冉玥礼貌的等待了片刻,她倒是知道许沛白为什么会生气,也知道筑基修士们摸不清头脑的原因。
说白了,实物和画像不符,钱都花在了刀柄上。
这些人真有意思,养废了一代又一代人才想着改变。总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总把牺牲建立在痛苦之上。
谈卓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己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被道法宗算计了一次,又不是不能算计回来。哭丧着脸,像极了败家之犬。
她撇了撇嘴,在离开之前看了任冉玥一眼,见任冉玥没有任何出头打圆场的意思,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什么。
从离开秘境的那一刻起,三人的合作关系便已经终结。任冉玥没必要为她们去周旋,更没必要出头当坏人。
事事有人兜底的感觉确实不错,让她产生了依赖之情。
可惜了,这么好用的对象,只是临时的同伴。谈卓然冲着其他人不咸不淡的微微扼首,没等到其他人的表态,便迈着大步转身离去。
给池俞等人看的一愣一愣,同属于观星楼精英,她们比谈卓然高一个大境界,这人怎么能这么嚣张?先前在秘境中还挺正常的,骤然变样了又是怎么回事?
任冉玥在心底摇了摇头,谈卓然有骄傲的底气,自然有着独特的行事章法。所谓的变化,不过是众人为自己的不适强行开脱。
对她来说,站桩片刻才是最优的解法,只要放空大脑,安静的当个人形立柱就好。
“算了,散了吧。”池俞叹了口气,眼下她也没有心情去计较那么多。谈卓然的家世背景,根骨资质确实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