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没骨折也没损伤韧带,小胖墩的医生姐姐给开了内服的消炎和化瘀止痛的药,又给配了一支外涂的消肿药膏,边打单边说:“这个也能涂屁股哈。”
“……”
鹿呦摸着后颈,把头往下埋了点,因为热,长发被她盘成了丸子头,露出的一截脖颈泛了一层绯色。
手背皮肤白,衬托下,更是醒目。
医生瞥了她一眼,好笑道:“这就不好意思啦,晚上让你姐姐给你涂药可怎么办?”
不说还好,一说,鹿呦头低得更厉害,那片血色更显浓郁,咕哝说:“我自己可以涂。”
“自己涂脚踝倒是可以,涂后面哪能看得见。都是女生,有啥不好意思的,是吧?”
一扭头,医生才发现另一个也半斤八两,表面看着倒是淡定,就是那耳朵,通红
!
医生咂摸,这难道是美女的共性?
鹿呦心想,这医生姐姐和小胖真不愧是一家人。
拿了药单,连忙一蹦一跳地退了出去,生怕多呆一秒,对方再吐出些什么让人脚趾抠地的调侃出来。
从诊室出来,月蕴溪扶着她到一楼休息区坐下,从她手里拿了药单说:“坐这等我。”
鹿呦便坐在蓝色塑料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攥着左小拇指,看月蕴溪先去左边的自助机上缴了费用,然后拿小票走到右侧取了药,之后拐去了前面的小超市。
“喏,给你,这是我姐姐的微信。”小胖墩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爬坐到她旁边,递了一张写了的纸说,“我刚跟姐姐老实交代了,她说给你报销医药费。”
鹿呦收了纸条,打算加好友说清楚,不准备要这个医药费,“跟你关系不大,是我自己也走神了才摔倒的。”
“那你要跟我姐姐说哦,跟我关系不大。”
鹿呦失笑应好。
小胖墩问:“你为什么走神?”
鹿呦抿了抿唇:“忘了。”
“好吧,你们大人记性可真不好。”小胖墩视线落到她折着纸条的手上,定格在微翘起的小拇指,指了一下尾戒下隐约露出的红痕,“你这里是怎么啦?”
鹿呦顺着看过去,眼睫轻轻一颤,低声说:“受伤了。”
小胖墩小心翼翼戳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巨大痛意似的,缩起脖子满脸痛苦神态地“嘶”了一声。
鹿呦勾唇笑了笑。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余光瞥见月蕴溪拎着购物袋从小超市出来,忽地一怔。
恍惚想起那年断指住在医院里,也是类似的场景,陶芯陪在她身旁,竭尽全力地哄她开心。
而月蕴溪,在忙前忙后地帮她挂号、缴费、准备住院的东西、安排护工阿姨照看、报警录口供、帮她给老师请假……几l乎没怎么停歇过。
所以,在那段记忆里,属于月蕴溪的身影出现的次数很少。
少到,她差点就忘记了。
这记性,可真不好……
见月蕴溪走过来,小胖墩挥挥手就离开了。
月蕴溪对她说:“我买了冰袋和绷带,回去以后冰敷一敷,再用绷带包扎一下,肿胀感会减轻一点。药我看了,两盒消炎药是一天两次、一次一粒,二盒散瘀的药,一天二次、一次二片,外涂的药膏是早晚各涂一次。”
心底莫名涌出一种涩然的感觉,压制不住,不断往上蔓延的,堵在喉咙。
片刻后,鹿呦才挤出声说:“谢谢。”
月蕴溪张了张口。
“我知道,不用对你这么客气嘛。”鹿呦提前打断她,勾住她小臂站起来,“就是想说了。”
半晌,月蕴溪说:“那把自由活动的那两天中的第一天,腾出来给我吧。”
鹿呦愣了一下。
不会真要一起窝在屋里睡过去吧?
“你有想好怎么安排么?”她问。
月蕴溪“嗯”声说:“暂时不能告诉你,到时候跟我走就好。”
抓住重点“走”字,鹿呦松了口气,爽快应了下来。
只要不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过去就行,她想。
二十分钟后,两人慢慢悠悠晃回到了小四合院。
进了屋,鹿呦被月蕴溪放坐到化妆桌的椅子上,拖了个板凳来给她翘脚,用毛巾裹着冰袋递给她冰敷,而后将袋子里的绷带和药挨个拿出来。
期间,鹿呦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大床上。
说是大床,其实一点都不大,只够睡二个人的宽度,两边都挨着墙,只能从床尾爬到床上去。
倒是不用担心睡相差滚到床下去了。
浴巾被折叠成了交颈天鹅的形状放置在白色被套上,还撒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鹿呦盯着那一摞玫瑰花瓣,仿佛看到二十分钟前自己那个天真的想法也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她无声嘀咕了句:可真有情趣。
紧接着便听月蕴溪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闻言,她环顾了一周,头扭向身后,目光穿过透明玻璃门,飞快地扫过里面的地垫、花洒、置物架、正对着玻璃的浴缸……眼睛越睁越大,越大视线越清晰。
不是,这怎么还有个更情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