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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眠眠,可以吗?”

祝眠被惊得心跳如雷,一时之间忘了反应,身前的男人俯下身来,祝眠已经懵了,身体替他先一步做出了回应。

“啪”的一声,蒋誉的脸被扇到了一边。

祝眠嘴唇也发了白:“你滚,蒋誉……你滚,你再这样,我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雯姨,她那么爱面子的人,你知道雯姨不会放过你的。”

蒋誉用舌尖轻轻顶了下腮帮,那一巴掌的疼痛感在蔓延,也让他清醒了些,他慢慢坐直了身体。

“由你,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比对你的影响还大的话,你随意,你不仅可以告诉我妈,还可以在学校昭告天下。”

“咔哒”一声,蒋誉开了车门的锁,祝眠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转身下了车,逃也似的。

他一向知道蒋誉是有些无耻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无耻。

祝眠搬家搬得很快,他并没有从家中带走多少东西,行李箱里只有一小部分衣物和等等的猫粮玩具,临走时他甚至特意把存钱的那张卡留下了,下面压着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然后又给戎渡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祝眠:我们离婚吧,回来签字。

他租的公寓离安城小学很近,正是学区,邻居上下有很多小朋友,也不知道从哪走漏的消息,好多小朋友都知道他是老师,他搬来那天,几个小家伙躲在楼梯间偷看他。

你推我退的挤在墙角,祝眠总算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他笑着问道:“你们认识我吗?”

“认识!梦梦说她在学校里见过你。”说话的小男孩嘴很快,说完才想起来纠正最后一个字:“您。”

小男孩:“梦梦是我朋友,她的好朋友是一班的,是她的好朋友告诉我们的。”

祝眠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玩笑道:“这样啊,那你们找老师是有作业想问吗?老师可以抽一点点时间给你们讲一下暑假作业的难题,有没有小朋友想来。”

几个小孩都开始拨浪鼓一样摇头,里面还夹着一个告状的:“老师,李洋洋的暑假作业每次都要等到开学前两天才写,他妈妈……”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捂住了嘴,大概就是他嘴里的“李洋洋”。

小孩脸憋得通红:“我没有。”

祝眠闷笑一声,并不吓唬他们:“好啦,老师没有说假期不可以玩,不过要劳逸结合。”

“好!老师,

() 李洋洋他妈妈说下次李洋洋不写作业就把他送到您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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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小孩终于你追我赶的从走廊里跑掉了,祝眠呼了口气,转身进了家。

他租的这间小公寓不是很大,是个一居室,不过祝眠自己带着猫住,也不觉得有多挤,反而小小的很温馨。

等等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在哪里都好,有口饭吃就高兴,祝眠捏着它的小脸,抱着它倒在了沙发上。

他想,虽然很快,但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至于戎渡签不签字,那是他的问题,祝眠管不了,总之不管怎样,他不可能再回那个家了。

周六。

港城空气湿重,水汽缠绵蔓延,清晨的墓园温度极低,偏偏太阳又遮遮掩掩不肯露头,甫一阵冷风,港城的雾便漫了天。

戎家的墓园庄重而森严,然而来客们脸上都漾着不合时宜的笑,让这场肃穆的葬礼多少有些滑稽。

礼堂外停着各种各样的豪车,都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彼此谈笑风生,全然将这场葬礼当成了一份应酬。

笑得最大声的是戎劭的二哥戎呈,葬礼的主办者,有人低声与人恭维:“呈总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更滑稽了。

好一个喜事。

礼堂前的许多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时不时掩唇低笑,直到墓园外缓缓停下一辆车牌十分特殊的奔驰s680。

港城也许有不少商界大佬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s680,但这个车牌,除了那位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戎家新一任话事人掌家六年,无论人前人后他们都要恭敬的叫一声“先生”,而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叫的是“戎董”,戎家有这么多人,戎盛集团产业遍布全球,旗下分公司无数,所有家族成员都只能以名冠职,什么呈总劭总,秉焕总秉成总,文董擎董,各种称呼数不胜数,但只有戎渡能够以姓冠职,这是掌舵者的尊荣。

潘叔打开车门,前方有保镖开道,男人长腿跨下,黑色的西服沉冷而有质感。

现场霎时间鸦雀无声,戎家的兄弟姐妹们各站一边,一个赛一个安静。

戎呈刚才还“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见到男人的瞬间便收了笑容,规规矩矩叫了声:“大哥。”

“大哥。”

“大哥。”

旁边一声接一声传来,有男的有女的,没一个人敢造次,平时在外那些跋扈飞扬的少爷小姐脾气收得干干净净。

戎渡轻轻颔首后,径直走进了礼堂。

葬礼开始得很匆忙。

戎家墓园的礼堂外人止步,所以潘叔一直站在堂外,他静静的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心有些莫名的沉重。

过世的先生是戎家幺子,但他们这一房的少爷是长孙,幸也不幸,戎家内斗那两年,戎渡成了活生生的靶子,被人陷害流落在外整整五年。

他不知道戎渡在那五年经历了什么,戎渡从来缄默,但

() 他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流落在异乡街头那么久,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潘叔仍旧记得他找到戎渡的那一天。

孤儿院破落衰败的避难棚前,干瘦的少年混在人群里,目光狠厉如狼,仇视,陌生,防备,那些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却混乱的充斥着,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天灾,人祸,生存,仇恨,能将人消磨得形销骨立。

戎渡也好,他也罢,阔别五年,早已物是人非。

戎秉义和姜媛死得突然死得蹊跷,潘叔苦苦撑着他们这一支,五年时间,他才终于找到戎渡。

可防备心那样重的少年,他又如何能轻易的带回去。

港城来的人马停在那座灾后的废墟小城里足足三个月,潘叔跟着他,在那段时间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奶团子一样的孩子。

孩子年纪还小,比戎渡被陷害流落在外的那一年还要小,是什么都不太懂的年纪,母亲死在灾难中,父亲杳无音信,整座小城都处在无序的混乱中,孩子就缩在避难棚里,小脸灰扑扑的,噙着满眼的泪水扑到少年怀里。

潘叔第一次听到那个称呼。

孩子喊戎渡“钟七哥哥”。

钟七。

钟院长收留的第七个孩子。

就像钟八,是个没什么意义的诨名,后来潘叔将钟八收养,才给了钟八一个名字,陈若生。

钟七像钟八一样没有意义,但戎渡是有意义的。

戎渡必须回去。

潘叔就那么跟着戎渡,看他去扒废墟的石块,扒得双手鲜血淋漓,潘叔那时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或者找谁,只见他找,有时间便去找。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那个孩子在少年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孩子要找妈妈,戎渡说,他在找,他一定会找到。

戎渡在找那个孩子的妈妈。

潘叔尝试过派人与他一起挖,但被少年凶狠的视线镇住,无人敢上前。

震后已经一个多月了,所有都知道,即便埋在下面,生还的几率也微乎其微,也或者,其实戎渡也知道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只是不想相信,或者害怕。

孩子与家人失去联系,戎渡就成了他的家人,潘叔看戎渡守着那个孩子,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他,六七月的天,安城热得像蒸炉,密不透风的避难棚里,戎渡手里拿着一本宣传册给熟睡的孩子扇风。

孩子还太小了,他知道戎渡放不下他,这样的灾难会在每一个人心里留下创伤,孩子总是惊醒,总是大哭,害怕时就要躲在戎渡怀里。

孩子能懂什么呢,他只是哭,只是要找妈妈。

后来孩子的妈妈找到了,在一座小学的废墟下被埋了一个月零七天,那样的天气,尸体早已面目全非,潘叔一个大人尚且心悸,少年却能面不改色。

他冷静过了头。

七月的小城夜晚繁星点点,少年抱着孩子,从兜里拿出好不容易争抢着领来的面包,还有从超市废墟下捡

来的糖果(),N??幘げ楛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手里翻着黏连的故事书页,给他讲着老掉牙的拗口童话。

潘叔想起了四个字,相依为命。

他本不该打扰的,可戎渡有自己的命运,他不可能一辈子陪着这个孩子龟缩在这座小城里。

不能,也不允许。

港城送来大批珍贵的救援物资,潘叔找到他,沉重而严肃,告诉他必须要离开,必须要回去,没有时间了。

戎渡身上背着比人还大的破旧背包,里面装满了那个孩子的东西,都是这段时间他一件件扒着废墟找回来的,少年冷眼望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潘叔任他走。

潘叔只说,你羽翼未丰,护不住他,戎家的人知道你在这里,你再不走,他只能成为戎家内斗的活靶子。

这些话戳中了少年的软肋,他第一次在一个半大的少年身上看到那样阴狠的戾气,少年几乎要扑上来撕咬他。

可最后只是恶狠狠的砸了面前的桌子,一字一顿说:“他出事,我杀了你们所有人。”

潘叔毫不怀疑他会这样做。

可潘叔也毫无办法,彼时他四十出头的年纪,苍老如垂暮老人,他嗓音近乎嘶哑的叫他少爷,他说,你想想去世的先生和夫人。

戎秉义和姜媛,不该就那么成为家族内斗的牺牲品。

少年决然离开。

潘叔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可当晚戎渡又来了,他跟他走,唯一的条件就是护那个孩子周全,在他羽翼未丰前,潘叔必须护好那个孩子。

潘叔当然应下了,但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他护多久。

戎渡回了戎家,戎家就变了天。

少年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浑身上下都是尖锐的棱角,他接手了式微的家族,在潘叔的辅佐下扛起了戎秉义与姜媛撒手丢下的一切。

戎渡与戎秉义姜媛全然不是一种人,戎渡深沉阴狠,丝毫不讲情面,他身上带着那五年的苦难打磨出来的每一道伤疤,那些伤痕刻在他的骨子里,他像是要将所有人拉入地域的修罗恶鬼。

后来戎家再一次迎来了时隔十几年的大换血,戎秉焕投海自尽,戎秉成出国疗养,再下来的这些小辈们一个个都如落水走狗,无人敢反抗。

戎渡接手整个戎家那年,刚满二十四岁。

如今时间晃眼而过,男人三十了,年少时那种孤僻冷傲的年轻意气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被财富和权势堆叠出内敛又深沉的气质。

岁月是一把刮骨的钢刀,这些年他们在戎家殚精竭虑彻夜难眠,少爷早就不再是少爷。

潘叔是欣慰的,却也担忧,男人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灾后创伤带来的病痛,那种精神上的苦难有时让他变得冷漠易怒,绝大多数时候无法与正常人同理共情,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与安城那位小先生的婚姻生活处处埋着隐患。

他多希望过世的先生和夫人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可灾难是无法追责的,那场地震不因任何人而起,就那么凭空的带走了许多人,任由戎渡这些年来被那些沉痛的愧罪感拷问。

幼时的戎渡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是我?

这也许不能算是一个问题,因为它永远没有答案,只能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一遍一遍的,永远拷问着自己,让这句话变成一个永世逃脱不了的诅咒。

潘叔心疼他,却无能为力。

葬礼提前结束,戎渡走出礼堂,潘叔收好那些无用的情绪,紧跟过去。

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前的男人能听到。

“小眠先生前天搬走了,他们怕吓到他,没敢轻举妄动……中间蒋誉来过。”

戎渡抬了下眼,很快朝着墓园外走去。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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