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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他只有他了

他总爱对人微笑释放善意,因为这是他在书里的人设,也是他的性格。

亚当紧紧盯着淮泗,淮泗对他一笑后,反倒心头涌上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但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宝石蓝的眼睛本能躲闪,但又舍不得移开视线,下意识地做个欲盖弥彰的动作。

一下子撒手丢掉了手里的丧尸,一手五指并拢盖在脸侧,遮挡了一侧脸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而是盖住了那被破布盖住的空眼眶,那是下意识盖住的动作,仅仅是动物不想给主人看到自己不漂亮的一面。

然而他脸却侧了侧,宝石蓝眼睛却从手指侧漏出,还在盯着淮泗。

这是被他放手了的丧尸突然起身四肢并用爬走在地上,逃离亚当身边。亚当这才发现,收回视线,却有种被打扰了的恼怒。

然而那原本被亚当揍趴的丧尸并没有爬出多远,亚当还没出手,那丧尸就被小丧尸伸手挡住,接着小丧尸跟邀功似的抓着丧尸的头发拖到淮泗视线范围内,仰着那张灰白的脸,等着淮泗夸夸。

亚当还没说话,这时那被小丧尸抓在手里的丧尸突然嗅到到小丧尸比自己弱,起身暴动,手臂挥动瞬间就给小丧尸一个大逼兜!

力道之大,甩得小丧尸的头都扭向一边,眼珠子颤动几下,灰白的圆脸上出现五指的凹陷。

幸亏丧尸离亚当较近,亚当瞬间一个飞脚狠狠踹飞了丧尸,丧尸从空中掉落在地面,发出好大

一声响!

惹得这边的人都站了起来,不禁朝那边看去。淮泗立即转身挡住众人视线,说:“没事,坐下吧。”

淮泗的嗓音不似以前清朗,以前的嗓音会有种春风沐雨的感觉,十分符合他给人的气质。现在的嗓音低哑晦涩夹带着气音,稍不留意听的话,根本听不清,再加上他总是沉默,整个人会离着人群坐在一侧,将自己包裹在宽大的风衣里,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以至于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们屏气凝神地听,然后乖乖遵守,也不敢提出多余的问题。

于是众人又纷纷坐了回去,脸色不太自然,继续聊天时不禁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见众人没事地坐回去,淮泗也转回去,正巧那到了神奇的一幕。

小丧尸刚被打了大逼兜之后,就哭唧唧地对亚当诉苦,指着自己那张被打凹进去的圆脸,试图寻找安慰。

然而亚当却反应平平,没有像之前会随便说两句安慰小丧尸。

用着丧尸语言表达【有什么关系,小光又不会痛。】

淮泗虽然给小丧尸取了名叫曦光,但如同很多家长一样,淮泗为了省事,偶尔也会叫他小光,自从淮泗叫了小光这名后,亚当这才开始喊小丧尸为小光,之前压根不会喊小丧尸的名字。

【可是凹进去了!】小丧尸捧着凹进去的脸到亚当面前,摸着凹进去的脸颊呜咽。

【那等会我帮你再打一巴掌就会鼓起来了。】

小丧尸便连忙捧着凹进去的脸凑到亚当面前,示意他赶紧打。

亚当是一点也没客气,挥手就是一个大逼兜,甩得小丧尸的头猛地甩到一边,脖子扭得不能再扭,但那凹进去的脸蛋的确被这大逼兜甩得弹了出来,这场面正巧对上淮泗转过来的时候。

淮泗:“……”

亚当:“……”

淮泗很是恍惚,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宝石蓝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茫然无措,像干了坏事被主人发现的小狗要刨坑埋土毁尸灭迹,伸手就拉住小丧尸的手,拽着小丧尸往身后藏。

然而小丧尸却捧着他那张重新膨出来的丧尸圆脸十分兴高采烈,马上就在淮泗视线内转圈圈,显摆那张膨起来的丧尸脸,一把就被亚当拉到身后挡了个严实。

隐约还可以见到亚当纤瘦的大腿上有一对小孩的爪子在发泄似的挠着。

淮泗:“……”

突然,有人靠近。

淮泗迅速转头盯向来人,气势凛冽,宛如野兽扑咬,廖慕青瞬间怔在原地,好一会才有所动作。

其实淮泗察觉到有人靠近时,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但还是下意识地盯向廖慕青,他甚至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很寻常地望过去而已。

却见廖慕青缓缓走到了一侧坐下,依旧没有跟他说话。

自从淮泗带着监八避难所的人出来后,廖慕青便视他于无物,当真就不理他了。

这还是这些天来第一次廖慕青主动过

来,即便没有说话,但淮泗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廖慕青靠坐着一块大石头,这块大石头从泥土里生长出来似的,后半部还驻扎在泥土里,上面已经被风雨磨打得光滑。

淮泗飞快地瞟了一眼亚当那边,只见亚当已经左手拉着一小右手拖着一丧尸的背影跑远,他才走到廖慕青靠坐的大石头旁的树木倚靠着,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这时,从休息的人群里又有人跑来了。

脚步声有些犹豫,但很明显朝着淮泗而去。

淮泗转头盯向对方,他的视线一投过去,蔡永芳的脚步便停了下来,明显有些畏惧。

“怎么了小蔡?小远呢?”廖慕青出口询问。

蔡永芳原本忐忑的心见到廖慕青在一侧总算安定了些,这才重新走向淮泗,同时对廖慕青说:“小远让他先跟其他人玩了。我找淮……淮先生有点事。”

廖慕青有些意外,看了看蔡永芳和淮泗,起身说:“那我回避一下……”

“不……不需要,就两句话而已。”蔡永芳连忙摆手,她很确定自己说不了多久。

蔡永芳站在里淮泗一米远的地方停下,面色有些纠结,更多的是犹豫,还是一咬牙抬头直视淮泗说:“那天的事,我不知道。那个人把我们母子带回来后就没再管,我也不知道那晚他们就在房间里蹲守,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所以,我没有对不起你。”蔡永芳干瘦的脸颊其实很普通,但眼睛却迸发出坚韧堪比钻石的光芒。

淮泗怔了怔,却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

蔡永芳打断他的话:“这一路我见过太多了,人和鬼在我看来都没有区别。”她脸上不再是恐惧怯弱,而是一抹嘲讽。

“只要能到安全的地方生存,你是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淮泗望着她,半晌,又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对我解释那天的事情?”

不提起来不是更好?

蔡永芳顿了下,看了眼远处儿子正跟避难所的熟人在一起,但还是时不时望向蔡永芳这边。

她才鼓起勇气坦白:“说实话,其实也有怕你报复……”她的声音小了些,随即振声道:“但更多是因为我是母亲。”

这瞬间她脸上笼了一层柔和,“即便沦落到这样活着,我还是想给儿子做个母亲该有的样子。至少不应该让别人认为他的母亲是这样利用才能活下去的人。”

“……你是个很好的母亲。”淮泗望着她,轻声说着。其实他心里还是对那晚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经过蔡永芳这么一说,才真正解开那点疙瘩。

蔡永芳有些错愕,笑了,扯开了干裂的嘴唇,“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目光有些恻隐,对淮泗说:“你的父母也是。”

淮泗笑了笑,并不言语。看着蔡永芳走开,儿子便从远处跑向她,她摸了摸儿子的发顶说着什么。

他的父母吗?

他试图从剧情里搜索自己母亲的痕迹,发现一无所获。

不是说人在最痛苦的时候会喊着父母吗?但他最痛苦的时候似乎都没想起父母呢,那时候他在想着谁呢?

他倚靠着树干上抬头从干枯的树杈中望向天空,还在脑海的原书剧情里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头却渐渐开始疼痛。

又来了,这感觉。

一抹人影缓缓靠近他,他没有动弹,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了他冰冷的手,但始终无法传递温度。

淮泗转头望向廖慕青,廖慕青微叹一声,刚刚两人的对话他显然已经听到了。

说到底廖慕青还是狠不下心。看着淮泗迷茫地抬头,他想起这个孩子身边从小就只有他了。

所有的狠话在此刻都消失了。

“叔叔,你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罚你再背一百遍弟子规。”

“那也太多了吧?!十遍吧?”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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