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问,白鸟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下子脸色凝重起来：“海流哥，你的san值还剩多少？”

吹海流沉默了好一阵子，“是问san值吗？”

一听这句回答,白鸟立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告诉我。”

吹海流闭上眼，“掉了三点。”

白鸟：“……”

“只掉了三点,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吹海流没事人似的回答，“待会儿我得去找口东西吃，等你醒了……”

“海流哥,”白鸟打断他,“你现在睁开眼，看我。”

吹海流于是真的睁开了眼睛。

白鸟注视着他，一字一顿：“你给我的记忆,我已经看完了。离去下一个镜像领域还有将近一个星期时间,下一个镜像领域我还需要你帮忙，你不能提前把自己搞垮。”

“所以现在，你去楼上找一碗东西吃,吃不下也要吃,然后去睡觉。”

他放慢语速，确保吹海流能听清自己的每一个字,“在你的状态回满之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以吗？”

吹海流停顿了一阵子。

“海流哥，”白鸟又喊他,“海流大大，你再折腾自己，就听不到我给你唱歌了。”

吹海流又安静了一会儿，而后他终于放下手里的枕头，扶着椅背站起身来。

有点头晕。

“好。”他原地缓了一会儿，“我现在去。”

吹海流在白鸟的注视中，一步步离开了白鸟的房间。他沿着走廊上楼，爬楼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他到餐厅里去寻找食物。盛饭的白雪心一看到他，直接就把一碗粥递给了他。

那碗粥里似乎放了皮蛋和一点蔬菜。虽然吹海流不太尝得出味道，但是它显然不是今天餐厅里的餐品，不知道是哪位同伴特意给他准备的，想来味道应该不会差。

吹海流坐在餐厅里喝粥。他尽量把粥咽下去。

……还是很想吐，是掉san的后遗症，但是能感觉到身体渐渐有了热量。

喝完粥之后，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屋子里一片灰蒙蒙，吹海流关上门，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睡吧。

不要害怕，不要想白鸟。想点什么其他事，先让自己睡着。

想点什么……

对了，他给白鸟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啊，想起来了。

好像是从那时候……

——“唉，终于搞定了，我觉得我在一个月内都不想见到魔方了……我说南南，你介不介意把你房间里那个魔方暂时放柜子里去？”

“欸？没问题……”

“先不说这个了吧？黑魔方已经封印好了，接下来，镜中都市该怎么办？”

——镜中都市，云海区。

“我们总不能全员都留在这里吧？先说好，我不可能留下的。”

耳后扎着小辫子的男生一边用发卡固定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看四周，“我的连载还没画完呢，再不回去更新，读者就要骂我了。”

「AS」，林长慕。

“应该可以吧？反正长慕你留下也干不了什么。”短发的女生摘掉自己的一只耳机，揣进衣兜里，脸上写着不耐烦。

“说起来，我留下也没有用。”她倚背后只有半截的墙壁，“这封印要是封结实了，镜中都市永远都不会有外来人口。‘纠缠之锁’派不上半点儿用处吧？”

「阿凉」，安雨珊。

“但是……一旦没封结实？”雪白色长发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

「白雪心」，白海心。

“是啊，一旦没封结实呢。”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站在边上，手里拎着一把枪，露出思考的神情，“毕竟我们不知道‘黑魔方’还剩多少力量。”

「黑曜」，秦天路。

“那我们提前做点儿准备吧。”白衬衫的男生把袖子挽到臂弯的位置，他轻微喘息着，看了看其他人，“我剩下的蓝不太多，但是足够我再划一个小安全区出来。”

他又想了想，“嗯……规则写成‘道具和信息的集散地’？这样以后有人误入镜中都市，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方向。”

「紫宸」，苏浣辰。

“你要建安全区？那我也在这里留一个道具吧，帮忙维持秩序。”

深蓝色短发的男生思索着，一手给自己围上掉了一半的围巾，而后开始挠头，“我想想，我让道具监控整个安全区的运作，扫描所有镜中都市外来者的信息……”

「星辰光」，乔艾。

“我也可以留道具。”阿凉摊开一只手，“哼，不就是把心脏拿出来么？反正我们想离开，总要穿过‘死亡的边界’（虚无之雾），那就得死出这个世界，具体怎么死都无所谓的。”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黑曜抬眼，黑眼睛扫视所有人，“我们得在镜中都市留下一个人应急。谁留下？”

“……”

一时间没人吱声。

“咳咳！大家都不想留下的话，我有个提议哦！”忽然，一个声音插话进来。

不远处，披着斗篷的男生坐在一摞砖头上，晃荡着脚，眼神落在附近的“某人”身上。

「赤鬼」，燕舞。

他笑嘻嘻地说道：“不如你留下吧，黯哥哥？你就算回去，应该也没什么急事要做吧？”

“……”被提到的某人默默地抬眼，银色的眼睛与那男生对视。

「黑猫」，■■■。

“你又在欺负小黯了，小舞。”紫宸叹气道。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小可爱，我可是很认真的。”

赤鬼一副不满的样子，“‘善恶之镜’可是最适合当观察者的能力了！而且还可以随时死进黑雾里，回大基地找我们，休

息好了还能再回来！”

他又开始嬉皮笑脸：“多方便啊，没有人比小黯哥哥更适合留下了吧？”

“……”被提到的某人依旧没出声。

“那，不如这样吧。”黑红色长发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想了想，“我们先所有人都留下一段时间，看看自己能为镜中都市做点什么，最后再决定是谁留下来。”

她温和地笑笑，脸上很快出现了两个小酒窝，“好办法总要一起商量嘛，对不对？”

「阿水」，南潇月。

“我没意见。”坐在她背后一直没出声的灰发男生简单地响应了一句。

「苍火」，沐深澜。

“行吧，既然是南南说的……”阿凉拍拍衣角站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吧，有意见的尽管提，反正我一律驳回——所以接下来是下一个问题，我们今晚去哪住？”

她一耸肩，“先说好，我可不想住在这露天废墟里面，呛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