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衍无这家伙是消停不了一天是吧？
每天都有新的奇妙小事件……不是说去杏林看病去了吗？
“衍无在杏林怎么样？”元如问道。
陆轩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挺好的。”然后他说。
——就是有点不太配合治疗，老想出去逛荡、自己搞些大新闻。
但在他的劝导之下，之后应该不会了吧？陆轩想着，自信地点了点头，确认道，“他很好！”
元如：好像哪里不对。
但陆轩已经告别了他，朝着蓬莱巨树的方向过去了。
那是小蓬的枝干所在。
除衍无外，其他人无法真正深入小蓬的根部。于是这段时间以来，大家与小蓬的交流，都在树干那边进行。
这其实是不必要的。
只要身处在蓬莱，所作所为便能够被小蓬感知。如果要用灌顶之法，也只需要把法术打入地底，便可以了——具体是哪个地方的“地”，并不重要。
但人类嘛，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当人类跟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于使用某种方法，确定说话的对象。
若是有人走在路上突然就张口说一大段话，旁边的人通常不会以为是在跟自己讲话……只会觉得那人精神有点问题。
所以，为了让小蓬知道，人类什么时候在跟它说话、什么时候没有跟它说话，大家便约定好，要去小蓬树下与它交流。
小蓬对此其实是无所谓的。但人类的好意，小蓬还是很感谢。
这件事情，在长生门这两日发布的《蓬莱天魔入侵事件总结》和《入驻蓬莱修行、研究指南·最新版》中，都有所介绍。陆轩也已经知道了。
他早已经跟观雪长老等人约好，带着石板来到蓬莱后，便可以直奔小蓬那边。
所有人都对这有关神明的石板充满好奇，陆轩并不准备额外耽搁时间。
元如也很理解。
事实上，他同样很好奇。于是尾随跟上，想着看看能不能吃到一点瓜。
然而……
最后吃到的瓜，却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撼许多。
——当陆轩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尤其是衍无听见了那些凡人的语声的情况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小蓬发出了极为震惊的声音。
“怎么会！”它叫道，“听到信徒的祷告是神的能力……而人类是不可能成为神的呀！
“就算衍无是我的主人……但也不应该呀！”
众人面面相觑。
观雪思考片刻，问道：“你之前说过，我们这个时代的修士比以往更强；而神明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再现世……有没有可能，时代不同，在现在，人类就是可以成为神祇？”
“不可能的呀！”小蓬道，“人有人道，神有神道，二者是完全相反的东西，没有办法共通的！”
“什么叫完全相反？”陆轩问道。
“怎么形容呢……这个其实我、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些猜测这样子。”小蓬有点迟疑。
“但是他们都说，”它想了想，“修行者是不断靠近‘道’的‘人’，神是不断靠近‘人’的‘道’……所以人修行，吸收灵气产生能量……就是你们所谓的道息；神修行，吸收道息产生灵气……”
“道为什么要靠近人？”观雪问。
“确切的说，不是道靠近人……神更像是道的一种……化身？”小蓬回答，“道需要生灵的力量才能不断增强，信服一条道的生灵越多、沿着这条道前行的生灵越多，道也就会越强。
“当一条道拥有了一定量的信徒，神明便会出现，引导更多的人信仰自己，获得……道息。道息，本质上也是一种思想上的能量，与灵气这种物质上的东西截然不同，这也是人类对它了解极少的原因。
“据说在更早的时候，人们把它称为信仰力。但是在我们的时代，人们就已经发现，信仰并不是道息的唯一来源，修士修行能产生更多的道息。
“具体如何对其命名，神祇们各有想法，没有办法达成统一。人类也不好越俎代庖……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就直接说‘能量’。反正大家懂得都懂！”
观雪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不太容易命名。‘道息’这个名字，现在看来，也并不完全贴切。”
“没关系啦！”小蓬一如既往的无所谓，“懂的都懂！”
观雪失笑。
“那这个石板，你会觉得眼熟吗？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东西，还是更早的？”她问道。
小蓬思考片刻：“不清楚。我也不认识我那个时代所有的神。”
“没关系。”观雪点点头。
众人沉默半晌，元如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们这个时代认为，灵根就是人之‘道’。如果人类不可能成为神，本质上是因为人、神之道相冲突。那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他失去了灵根，不再走人之道……
“他有没有可能会进入神道？”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们之前都很困惑，为什么魔藤进入衍无灵根，衍无所受影响却不大。要知道，此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他生灵一旦失道，必然迅速失去生机。
“我想，会不会是衍无具有极强的功德、福德。或许天道都不忍其殒命……所以在他失去自己立身之‘道’之后，又赋予他类似于神道的‘道’……”
-
如果衍无知道他们这一番猜测的话，肯定要大受震撼的。
他没有灵根还能活，完全是因为，他以魔魂取代了灵根啊！
就像从天道那里强抢境界一样，连天道的感知他都能蒙蔽，蒙蔽一下自己造的壳子的“感知”，让壳子“以为”灵根还在，继续凑合着运转下去，又有什么难的？
至于为什么他能拥有“神”的能力……
要衍无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可是生于混沌的灭世之魔！
他很强的！
天魔无所不能！
天魔不仅能拥有神的能力，还能拥有很多信徒呢！
两天后，衍无又一次走入珠盐城。
来看看他的‘信徒’——那些曾被魔修蛊惑的凡人们这两日都做了些什么，也看看被抓去做祭品的乞丐们如今情况如何……
当然了，还要带小天瑞和那天被他选中回答问题的小乞丐回杏林。
天魔衍无今天也是一个很忙的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