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呀。”小蓬应道，“而且我的花很漂亮！但是我现在太大了，开花要好多好多能量……我很久没有开过花了……”

“你说的能量，是指什么？”衍无问。

“我也不太清楚。”小蓬迟疑，“或者说，主人他们还没来得及研究清楚。大概就是，一般道植物生长所需之物，我都可以从自然中获得，天空给我风雨，海洋给我养料。

“但是要想维持我的一些特殊性，比如我的灵智道存在、我的空间规则、我在海中自由移动的能力……就需要一些额外的东西。”这就是我说的能量了。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只要有修士修行，便能提供这种能量给我。这似乎是修士再修行过程中，心中之道与天地大道相互感应，产生的一种……他们说可能是灵气一种伴生物、或者是灵气被人吸收后道副产品。

“这种东西对人类无用，但对我，对秘境，对天地，是

有好处的。”

“噢，”衍无恍然，“我们这个时代，矩宗也有人在研究这个，把它称为‘道息’，取意‘大道之息’。”

道息研究组认为，修士修行绝非逆天之事，而是顺天而为。

这也是大多数修士的看法。

——大道若是不许人修行，又如何会赋予人修行的能力？

大道无情，却也宽和。因此这世间本无禁事，凡存在之物，皆有其道理。

某些人或许看一些事情不顺眼，那只是因为不符合他们的道理，却不代表这不符合天地的道理。

但修“交相利”之道的矩宗对此还要更进一步。

他们认为，世间万物与“道”之间，也必定存在着互惠互利的关系。天地大道允许人类修行，就说明人类修行不仅对人类自己有好处，对这天地也有好处。

当人们从天地间吸收灵气化为己用时，会把另一种特殊的能量回馈给天地。这种能量看不见摸不着、也很难观测到，但切实存在。这就是“道息”了。

“你们好厉害呀！”小蓬真诚地夸赞道，“看起来你们已经对我需要的这种能量有很多了解了！”

“也算不上多。”衍无无奈，“不过，既然你需要的是这个，就好办了……我们长生门别的不多，叫高阶修士多。等我到时候给你搬来一堆合道、大乘，包管你能量足足的。”

“好耶！”小蓬快乐，“那太好啦！所以你现在说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现在有的能量还够开一次花。

“……不过之后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直到能量补齐。但你放心！沉睡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痛苦！”

好乖。

只可惜小蓬没有人形，不然衍无很想像对待宗门里那些小朋友一样，抱住它摸摸头捏捏脸。

哦好像他现在也没有肉身。

那没事了。

“我有点需要。”衍无柔声道，“你能为我开一次花吗？”

“能哦！”

小蓬应道，声音带笑，“那过段时间再见啦，主人～”

衍无离开地底。

眼前，骤然一亮。

分明是午夜，这一刻却亮如白昼。

无数如星子般的细碎、闪烁的光点从地面上涌出、浮起，于半空中盘旋汇聚，向着蓬莱最高处飘去。

那里，银白色的巨树上，所有的枝叶都摇晃起来。

扑簌簌的树叶震颤声中，光点在枝桠间落下，凝聚成一个个花苞，然后花苞渐次长大，绽开。

蓬莱上，所有人都被这动静惊醒，纷纷朝巨树那边看去。

连核心处的冯乘几人，也不例外。

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衍无终于松了口气，趁此机会，钻入身体。

夺舍本是困难之事，需要大量生命力辅助。

——如济仪秘境中，那魔修想为自己夺舍一具身体，几乎献祭了一整个秘境的修士。

虽然也有想搞点魔气给自己吃的缘故

，但夺舍的难度也可见一斑。

不过，衍无的身体本就是他特制的。

他又是天魔，自身能力远强过那魔修，加上溟滓非常主动让位置给他……

所以衍无很快回归了自己的身体，顺便收回了放在溟滓本体内的魔魂。

溟滓顺势回到自己的剑身里，并感动至极地嚎起来——

“衍无！”它悲喜交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可太不容易了！”

衍无：“……”

衍无默然。

衍无也感觉到它很不容易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不容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衍无问道。

“简单来说，”溟滓痛心疾首，“我只是想吃个梨，就出去摘，然后就被柳景撞见了……”

衍无愕然，“我芥子袋里那么多东西不够你吃的？怎么还出去摘梨？”

——那可是青静长老给他开的小灶啊！超好吃的！

这正戳到了溟滓的痛处。

溟滓放声大哭。

“我不会用你的灵力！我的神识又跟你的不一样！我打不开你的芥子袋啊呜呜呜呜——”

衍无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冯乘长老过来……？”他小心地问道。

“是发现了我不会用灵力，来给你看病的……”溟滓抽噎、解释，“他们还想带你、带我直接回宗门，我哪敢让他们把你的身体带走……我只能在这里拖延时间……”

说着说着，它又一次悲从中来，哭声重又放大：“我太不容易了哇——”

衍无：“……”

怪可怜的。

但是……

他现在跟冯乘长老和柳景说，他其实能动用灵力……他们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