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呆滞后,苏楚箐惊讶地挺直了后背,动静太大,险些打翻了小茶几上的紫苏桃子水。
“顾屿衡?”
“嗯,是我。”
“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清脆的嗓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许是太久没听见他的声音,苏楚箐平日在家用到座机的机会也不多,此刻他沉稳的嗓音好似徐徐流过石滩的浅溪,带着些哑地冲击着她的耳道、骨膜,紧贴塑料话筒的侧脸微微发烫。
向来机灵善言的苏楚箐,微微拔高的语调,听着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是在忙吗,不是,我没有赶你的意思,你能打电话回来当然很好,反正这是你家,你想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是我们家。”
“啊?”
顾屿衡又重复了遍,他本就不是情绪外露的性格,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他日常的古板与严肃,但在此时此刻,因笑意使得尾调微微勾起的几个字,通过电话导线变化的电流传递到苏楚箐耳朵里,却愈发显得认真与珍重。
“不是我一个人的房子。”
他自己住的时候,不能称之为家。
短短几秒,苏楚箐脑袋里划过许多念头,最后她的视线撇到客厅墙上悬挂的日历上,今天距离顾屿衡出差不多不少,刚好是第五十天。走之前还是不苟言笑的大学教授,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瞧瞧,情话都说的极其顺溜了。
突然就想到阿姐安慰陈茹娇的那句,男人哪里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愿意为你考虑那么多。
“楚箐?”
只能听见二人落拍呼吸的寂静,最终被对面的顾屿衡打破。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卷曲成拳,顾屿衡此刻的心情,比以往确认任何一场研究成果是否成功还要紧张。自懂事起,顾屿衡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准则,他按部就班地完成既定需要且符合规范的所有事,读书、工作、人情往来。为了达到最优解,在做出决定前他会反复斟酌,足够缜密以至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近人情。
而这些反复斟酌、思考的过程,在遇到苏楚箐时,全都会被他抛之脑后。
他规矩准绳的寻找最优解,变成了浪费时间,像是沉睡的火山在寂静了五十天六小时零七分后,因为她语无伦次的一句话触动突然爆发,热烈地想要清楚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换来的是用来处理高精尖技术的大脑,开始飞快思考电话对面所有态度的可能性,然后顾屿衡便听见对方憋着笑,低声问道。
苏楚箐揉了揉太长时间保持傻笑姿势而变得僵硬的脸。
“顾屿衡,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为了这句话想了很久。”
细长且因长时间执笔计算而蓝紫血筋微凸的手指,握紧又松开,顾屿衡也笑了,“确实想了很久。”
自从收到周老师从家里带来她的信件,顾屿衡就向上级组织打了报告,争取到了今天不到二十分钟的通话时
间,如果说刚才的两句话只是一时间的情感爆发,但这股积压在他身体里的思念,从分别的那天起,已经存在很久了。
外派虽然条件艰苦,但组织也尽量保证科研人员的住宿环境,每人都是单间。
偶尔顾屿衡也会在午夜醒来,随着她的入梦,心灵和身体产生双重的悸动,他同样会燃起男人的欲望,在试着使自己平静下来过程中,顾屿衡也会思考当俩人再次见面时,会说些什么,谈论什么样的内容。
“你让周老师带来的信,我已经收到了,”顾屿衡继续说,重新恢复他往日的缄默少言,而正对着他端坐的桌面上,正摆着张一星期前的旧报纸,报纸上执勺颠锅的年轻女师傅,在他眼里好似那每根头发丝都闪着光,“恭喜你考过了资格考试,还有赢得了烹饪考试的预赛。”
“用你送的口红吗?”苏楚箐问。
顾屿衡离开前拜托顾姝君给苏楚箐买了足够庆祝的礼物,现在想来,依旧不够。顾屿衡将面前整齐摆放的三张信纸翻过来,信的背面,用铅笔勾勒的线条,寥寥几笔组成平安扣的形状,也许是苏楚箐写信的时候太过着急拿错了纸,耳朵里听着她的揶揄,顾屿衡失笑,略显疲惫的眼底再次浮现笑意。
“等我回来送你更好的。”
“好,等你回来。”
顾屿衡外派工作特殊,苏楚箐自然不能多问什么,因而每次俩人间以她为主导的聊天,破天荒地变成了顾屿衡问,苏楚箐回答。
“阿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家里的存折还是在老位置,密码我走之前已经写下来夹在了存折里,要是存折里的钱不够,你就去找姐和姐夫,年前我与他们共同投资了一笔生意,现在应该也有不错的收益。”
顾屿衡沉声叮嘱着,苏楚箐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话里的阿姐是自家姐姐。为了不让他在外地还操心家里的事,苏楚箐在信里也就简单提了嘴阿姐来家里住的事,想来应该也是周老师带过去的消息,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苏楚箐‘哦’了声。
听她的声音,顾屿衡就猜到家里抽屉里钱,苏楚箐根本没动过。
顾屿衡罕见地有些束手无策。
“楚箐,”顾屿衡估计是在间空旷的屋子里,苏楚箐还能听到听筒对面传来的些许回声,“既然我们结了婚,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为你花钱我心甘情愿,没有什么好舍不得。”
苏彩秀原本只是想进来看看三妹电话打完了没,踏进客厅的脚听到这句,抿着唇又重新退了出去,顺手还掩上了客厅的房门,给他们小两口充分聊天的空间。
苏楚箐‘唔’了声,素白的手指拿起瓷勺,在紫红色的桃子水中匀速搅拌,“我知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楚箐并没有想与顾屿衡在财产上划分得很清楚的想法,但这毕竟是她们苏家内部的事,就算要用顾屿衡的钱来填这个大窟窿,也是她努力过后,别无办法的选择。
顾屿衡像是明白苏楚箐此刻的想法般,他沉默半晌,想起母亲在他离开前特意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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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苏楚箐同志,”顾屿衡能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软化,也能够想出她低头噘嘴的模样,笑意几乎要从嗓子里冒出来,“你家男人奋斗了这么些年,工资存余还是足够养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