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出身的竟还能攀上沈家。”
“攀上了又如何,不过是那沈靖云手底下的一个玩意儿,他上赶着巴上去,人家也不一定正眼瞧他呢。”
满汴朝人人可知沈家的权势,若是得了这沈家的扶持,莫说是个才高八斗的,就是黄口小儿,明日也能平步青云。
他们虽都有些家世上的依傍,但到底不及沈家,甚至有许多不过是旁支的子弟。若非如此早同沈瑞一般等着接掌家业了,又何须靠着争科举这几个名额来出人头地?
他们尚且没能同几大世家搭上话,那寒门出身的却先他们一步得了沈靖云的青眼,一个个自然是心中愤愤不平,因而说起话来也尽是些刻薄词。
白盛看着江寻鹤手中那颗残缺的桔子,嘲笑道:“再怎么上赶着扒着,也不过像条狗一样捡着人家吃剩的。”
江寻鹤捏着一小瓣桔子放入口中,在齿尖咬破外面那层薄皮的瞬间,唇舌间立刻被饱满甜嫩的果肉充盈。
如沈瑞所言,是甜的。
甜润的汁水顺着喉管滑下去,却好似将沿途的皮肉都润泽了个通透般。
“诸位若是实在想做狗,也可明日一早便脱尽了衣服,四肢跪俯在沈府门外。”
江寻鹤顿了顿,没由来想起那小霸王素来跋扈的言辞,唇角一弯,语调有些怪异地接着道:“便是得了根肉骨头,也好在诸位仕途上多有助益。”
“你!”
他将剩下的桔子重新用外皮裹好,握着的手也收拢进袖子里,好像这点吵闹能将它吵皱了似的。
“诸位轻便,记得趁早,江某恕不奉陪。”
——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沈瑞倚靠在车壁上,方才胸肺间的那点郁结,都好似被那蹭在掌心的指尖一并剐蹭了个干净。
随着马车逐渐向前,热闹的贩卖采买声也逐渐清晰,汴朝虽轻慢商人,但南北之间到底货运还算亨通,想买些稀罕东西的、赚些殷实家底的都还是要走这条路的。
春珰捏着铜铃下的链子晃了晃,铜铃便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明日便是月初了,公子可要去为夫人买些礼物。”
沈瑞指尖一颤,他倒是忘了原主那位长公主母亲了。
若这天下母子划分个类致,沈瑞与萧瑜兰估摸要单划出来一类。
这位长公主当年为着给尚在潜邸的陛下稳固势力、寻个支撑便主动同沈家联姻,更是在生下沈瑞后彻底深居简出,只顾养着那点金贵花草。
幼年时,沈瑞被罚跪在院中,暴雨突至,萧瑜兰撑着伞从他身侧经过,抱回了一盆再寻常不过的月季,期间不曾多瞧他一眼。
自那之后,母子间便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只每月初去请一次安、喝一盏茶,除开月初,便再不多见。
沈瑞慢慢拢紧了手指,随后又突然松懈开,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
“去金玉轩。”
满中都的人都知晓萧瑜兰平生最爱各色花草,便是原先在宫中时也常是一身素袍,挽根木簪终日读书喝茶、侍弄花草。
好似无悲无喜般。
这些年,沈瑞大都摸着她的喜好,这月送花草、下月便送新茶,偏每次萧瑜兰都只是瞥一眼便叫人收起来。
可沈瑞早不是原主了,她既爱素雅,他就偏要送她个花哨的。
金玉轩的掌柜一见他来了,便连忙出门迎接,中都城的店家都知晓沈瑞月初前一日的定会选份礼物,因而一见他便照着他从前的要求推荐。
“沈公子光临小店,当真是蓬荜生辉,公子今日看点什么,小店新从江东进了一批玉饰,雅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