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 蒋氏没有找到合适的婚事之前,都不能让谭利民对他们母子生了隔阂。
那边魏启民正在正骨,痛得死去活来, 他受不住痛,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想挣扎。大夫无奈,让在场的人都去将他摁住。
谭利民是在场唯一的男人,下手很重, 他压得最用力。
魏启民感觉自己像是一头待宰的猪,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即将要被宰杀的命运。他看着压住自己上半身的中年男人, 眼中恨意滔天。
“你在教训我?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你不够尊重, 所以才用这么大的力气来按我?我的肩膀都要被你按碎了……”
蒋氏也在边上帮忙,只是没什么力气,看到大夫累得满头大汗, 又见儿子都这样了还有空叫嚣,气得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
“对你谭叔客气点, 他是在帮你。”
魏启民腿痛得恨不能砍掉不要了, 都这么痛苦了, 母亲居然还要打他,他气得尖叫:“你打死我算了。在你眼里,儿女算什么?名声算什么?所有的一切在你心里都不如这个男人重要! ”
这简直是胡扯。
蒋氏自认为对几个儿女问心无愧, 真的是拿命在疼他们。
“没良心的东西!”
“我是没有良心。”魏启民泪眼汪汪,“连命都快没了,还要良心做什么?”
他痛到了极致,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满腔怒火蓄势待发,完全没了理智, 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蒋氏都气哭了。
大夫忙活自己的事,其实没什么空闲听一家人吵架,也没把这病人痛到极致吼出来的话放在心上。
但落在体面了半辈子的蒋氏耳中,就觉得在大夫面前丢了脸。
小半个时辰之后,魏启民的腿总算是包好了。
大夫抹了一把汗:“最近不要下地走动,三天换一次药。对了,你们自己千万不要拆这个布,如果发现有红肿,立刻派人来叫我。”
蒋氏也擦了擦汗,忙问:“大夫,这伤是不是很重?”
大夫白她一眼:“这骨头都已经彻底断了,刚才你也看见了,只剩下肉把腿连在一起。你说伤得重不重?”
蒋氏本就呼吸艰难,听到这话,险些没晕过去。
谭利民看她这样,忙道:“大夫,你不要吓唬她了。今儿多少诊费?”
大夫不满:“这可不是吓唬,是真的伤得重,你们千万要小心,如果这骨头再断一次,你们就另请高明。还有啊,丑话说在前头,我正骨的本事不说数一数二,绝对是在这城里数得着的。他的腿想要恢复得如同我们正常人一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们心里要有准备,别到时候跑来骂我,说我没给他正好骨头。”
此话一出,蒋氏哭都不敢哭了。
谭利民面色格外复杂:“行,我们知道了。”
魏启民昨晚上一个人躺在那死巷子里时,恍惚间以为自己会死,他也想过自己的腿能不能治好,这会儿听到大夫的话,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会变成跛子的事实。
“明明是你医术不精,你……”
蒋氏眼疾手快,急忙捂住儿子的嘴。
也幸亏魏启民伤势很重,不敢乱动。否则,蒋氏还真不一定捂得住。
大夫不高兴,翻了个白眼道:“我不跟你一个病人计较,但下不为例。或者,你们可以请别人来治。”
语罢,提着药箱拂袖而去。
谭利民亲自把大夫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