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品脸上的伤并不怎么严重,一开始头有点晕,但歇几天就好了,最严重的还是留下来的疤痕,足足有一根小手指那么长。
本场律法,脸上有大疤之人不能进考场。
当然了,如果是有功名在身后才受伤,功名可以保留。
现在好了,何浩品因为去年被人打断腿的事,没能参加今年的县试,他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
这以后断掉了科举的路,他以后大概只能窝在家里一辈子了。
何浩品这一日来了学堂,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背都薄了,他回来是收拾东西的。认识他的人都会与他打招呼,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但是,何浩品心里明白,他们嘴上没说,肯定都在可怜他。
有不少人围着何浩品闲聊,江六元也凑了过去。
“哟,这不是何公子吗?去年就听说你今年县试府城必中,那时你还挺自信,说要和我一起参加乡试。你这是做什么?笔墨纸砚都收拾带走,不打算读了?”
何浩品捏着篮子的手指尖都泛了白。
十年寒窗无人问,过去那些年读书有多辛苦,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眼瞅着就能一举成名,却被拦在了考场之外。并且,何浩品也知道,自己去年断腿那次多半也是江六元的手笔,后来为了不让他参加县试,居然还陷害他父亲。
事到如今,何浩品也看明白了,有这条毒蛇在,他这辈子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要说何浩品平时是个挺温和,也能屈能伸的性子,但被人挑衅到脸上,想到这辈子都要被害得郁郁不得志,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江公子,但凡发生过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你……别太嚣张了。”
江六元一点都不怕,似笑非笑道:“听你这话里话外,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别含含糊糊呀,倒是说出来,我都做了什么。不过,开口之前最好想想后果,我如今是秀才,你敢污蔑,那可要罪加一等。”
何浩品怒火上头,篮子一丢,不管不顾地捏着拳头冲了上去。
他下手狠,动作也快,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江六元已经被他打得后退好几步。
伺候江六元的随从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上前去扶主子,另一个拦住了还要发疯的何浩品。
江六元伸手摸了一下被打破了的嘴角,冷笑道:“麻烦各位谁去帮我报个官,殴打秀才,这罪名可不小。”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所有的夫子。
其实夫子们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他们不知道何浩品脸上受伤到底是意外还是被人所害,只知道这弟子本来有远大的前程,不说科举入仕,一个秀才的功名还是考得到的。
现在倒好,就因为脸上有疤,前程尽毁。
其中一位姓陈的夫子出了名的公正,看着江六元脸上的怒火,上前劝说道:“你们原先同窗好几年,那时候感情也不错。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浩品不对,但他脸上受伤,心情不好。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你体谅他一下,原谅他这一次。”
说到这里,陈夫子严厉的目光落在了何浩品身上:“赶紧给江秀才道歉。”
他语气很重,明显话里有话。
何浩品明白了夫子的意思,真闹到公堂上,他打人是事实,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人证物证都在,江六元家境富裕,绝对不会接受和解。那么,何浩品免不了会有一场牢狱之灾。
所以说他打人的时候想的是江六元也不干净,到了公堂上,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但此时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江六元姑父是知府大人,如果不是有很实在的认证物证,几乎不可能将其定罪。
可问题是,那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