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你怎么能进厨房?”
顾秋实反问:“怎么不能呢?我要是不会读书,再不会烧火,那不是擎等着饿死?”
刘举人一怔,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女婿不介意帮着女儿坐这些繁杂的家务事,对女儿是好事。
但是,他这个做爹的看见女儿使唤女婿烧火还不训斥,这有点不合适。他轻咳了一声,假装自己没看见:“考得如何?”
“不知道,反正写完了。”顾秋实答得随意。
刘举人有些着急,不过又一想,女婿做事向来靠谱,别看平时有点吊儿郎当,从来也没有出过岔子。
“岳父,你去哪儿了?”
顾秋实早就改口,日子久了,刘举人也已经习惯,随口道:“去了陈秀才的家中喝酒。”
刘玉宜忍不住了:“不会又只有花生米吧?爹,喝酒之前先垫点儿东西,要不然肚子会疼!”
“我知道。”刘举人怕女儿继续抓着这事不放,忙道:“刚刚我在陈秀才的家里,说起了那个何……家的事。据说丢东西的人姓姜,做生意的那个姜家,丢的东西还挺贵重,何浩品怕是不能再参加明白的县试了。”
家中父亲在大牢里,何浩品连考县试的资格都没有。
顾秋实垂下眼眸,心知这件事多半是江六元授意。
上辈子杨家就是这样,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事,看起来都是巧合,实则不然。
“都过去好几天了,东西还没找到吗?”
刘举人叹气:“找到了,说是在何家找见的。大牢里的何老爷死活不承认自己有偷东西,为这,还受了不少刑。我看,多半要扛不住了,等认了罪,何浩品也完了。他还挺有才气,只要能坚持,肯定有功名。”
他知道女儿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往日里心疼女儿脸上有胎记不好出门,但凡遇上新鲜事,他都会认真听了,回来说给女儿解闷。
刘玉宜果然被此事吸引了心神,不再揪着父亲不吃饭就喝酒了,她扭头看向了顾秋实,眼神里带着询问之意。
顾秋实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关于姜世城算计杨承欢这件事,顾秋实跟她提过,倒不是说顾秋实不帮着杨承欢保密,而是他希望刘玉宜对姓姜的生出防备心,不要被算计了去。
并且,刘玉宜很有分寸,就比如方才,她知道姜世城不是个好东西,猜到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何老爷被姜家算计,但却没有直接上出来。
只要一说,刘举人难免就会询问缘由,到时杨承欢身上的遭遇就瞒不住了。
这世道对女子很不公平,即便这件事情错的是江六元和姜世城,但若是传出,受影响的只有杨承欢。即便是闹到公堂上,因为杨承欢没有受到实际上的伤害,姜世城不会有多大的罪名。并且,姜世城听江六元的吩咐,本就是有求于人,他多半不会供出幕后主使。
若跑去告状,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刘举人又被女儿絮叨了一通,端了碗面坐在顾秋实旁边老实吃着:“斯年,其实我有点吃不下。你能不能帮帮我?”
顾秋实端着一碗面,闻言有些为难:“那……我少帮你吃点?”
刘举人大喜,趁着女儿在夹咸菜,分了三成到女婿碗里。
“斯年,多谢多谢。”
顾秋实哭笑不得,平时看着挺正经的夫子,相熟了后居然会是这副模样。
刘举人吃的面少,他又喝了些酒,其实这几天担心女婿,他都没怎么睡好。看到女婿平安回来,能吃能聊,应该考得不错。率先吃完后,踏实地回房睡觉。
刘玉宜看到父亲的门关上,坐了过来:“你说这件事情和江六元有没有关系?”
“多半是有。”顾秋实侧头看她,“何浩品也不是个好东西,原先我做账房被排挤,回家路上被人堵,那都是他的手笔。要不是我机灵,肯定也要受伤。还有,他可不止一次威胁我。”
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眼神,对于薛斯年来说,真的让他特别难受。
要知道,如果不是顾秋实来了,薛斯年自己放下书本好几年,不可能考中功名,因为和林飞雁纠缠,那些人也不会给他考功名的机会,被鄙视被孤立也只能默默忍受,然后越来越自卑,再看见家人因自己受伤丢命,真的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