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大年没担当。
这混账……婚事都要成了,他还在强调没有和女儿暗中往来,合着是自家主动贴上去的?
她一边撸袖子,一边大骂:“江大年,你个畜生,别太过分了。”
杨彩云急急忙忙去拉亲娘:“娘……娘……你别闹了,你再找他的麻烦,我不理你了。”
杨母听到这话,只觉得扎心。
杨父叹口气:“定了就定了吧,她以后吃苦受着也该着,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说到这里,又训斥女儿,“以后别回来哭鼻子,我们不会管你的!”
周常平也冲了过来:“伯父伯母,大年就是爱与人争嘴,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说这话时,他还朝便宜娘使了个眼色,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摁住了江大年。
何三月紧紧抓着顾秋实:“大年,不要再争了,婚事定了就好。人家姑娘喜欢你,怕家里不答应所以撒了谎,只凭着这份心意,你也不该戳穿人家。别闹,周家愿意出银子帮你定亲,你别搅黄了!”
杨家三人拉拉扯扯,周常平在旁边说好话,周家兄弟脸色不太好,妯娌二人头靠头说悄悄话。这边何三月拉着儿子不撒手,口中一直在劝。
院子里乱成了一团,顾秋实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茶壶狠狠掷在地上。
茶壶碎成了渣渣,水溅一地。
所有的声音霎时收住,院子里安静下来。
周父脸色一沉,就要发脾气,顾秋实抢在他开口之前撂下狠话:“谁爱娶谁娶,反正我不娶!”
何三月气得跳脚:“彩云这种你都不答应,难道你要娶天仙?”
周父冷笑:“江大年,我们给你脸了是吧?你搁哪儿摔呢?这家里有一样东西是你的吗?吃周家的,喝周家的,还要砸家里的东西,你当真以为这家非你不可?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顾秋实冷笑一声,转身回房收拾东西。
江大年这些年住的是周家的柴房,跟柴火挤一个屋子,最近刚刚秋收完,地里的庄稼杆子收回来塞了满满一屋子,连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他就跟条狗似的抠一个洞睡。说来好笑得很,他明明有自己的三间院子,虽然破烂一点,但怎么都要比柴房好。何三月却非要儿子住在这里,每次江大年一说搬家,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他娶了妻子再说搬家的事,不然就是对不起周家,就会让她为难。
而江大年的婚事一直没人张罗,倒也不是何三月不着急,而是周家不想费心,也不想放这个力气大的长工离开。
他说走就要走,周家人的脸色很不好,但是谁也没有出面挽留。何三月见状,扑到柴房门口,碍于杨家人的存在,声音放得很低。
顾秋实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将江大年埋在地里的一个小荷包翻出来,再拿了一套干净的满是补丁的衣衫包好就准备离开。至于刚才脱下来的那一身,他不打算要了。
本身江大年也没有多少东西,除了身上的破烂,只有一身换洗的破烂,鞋子连换洗的都没有,被子又硬又干,早就不暖和了,最近已到初秋,转眼就要变天,顾秋实打算稍后就去买新的。
他这边闹着要出门,愣是不娶杨彩云。
杨家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就连杨彩云面色都发白,她一眼又一眼的瞪着周常平。
周常平只得上前去劝:“大年,你那边什么都没有,回去吃什么呀?”
“饿死了也不关你的事。”顾秋实语气硬邦邦的。
周常平叹息一声:“何姨这些年拿我当亲生儿子,我是看在她的面上才劝你几句,做人不要这么倔……杨姑娘挺好的,爷爷出聘礼,等你们成亲之后就可以搬回去了,到时你欢欢喜喜搬,我们高高兴兴送,也算是全了这十多年同住一屋檐下的缘分。你今天闹着要走,到时大家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