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再厉害,再聪明,也不可能无师自通。拜师还是有必要的,顾秋实没有拒绝,还细细问了要准备哪些礼物。
康夫子还怕他养着这么大一家子不舍得花银子买礼物,闻言松了口气,又指点了一番,约好了拜访的日子,这才告辞离去。
接下来两日,好多人登门送礼,有一半是读书人,一半是城内的富商,收到的礼物专门用一间屋子来堆,险些都要堆不下。
傅家夫妻心里欢喜,可随着认识的人多了,夫妻俩心里都生出了不少歉疚。
凡是在城里读书的书生,每年的花销都不是一笔小数。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不一定能供得起……到了此时,他们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儿子在私底下付出了多少努力。
即便是抄书,也不是谁都可以抄的,哪怕从书肆接到了活计,抄出来的价钱也不一样。
儿子抄的书是价钱最高的那一拨,书肆的东家上门贺喜时,话里话外都挺惋惜自家失了傅南昌这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帮手。
时间不疾不徐,很快到了知府大人宴客的那一日,顾秋实身为今年案首,算是全场焦点,他一到,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今日在坐都是秀才,年长的已经白发苍苍,大多数是中年人,最年轻的就是顾秋实和林朝阳。
林朝阳没想到自己能考中秀才,他真心觉得自己是运气好,不太想参加明年的乡试,打算沉淀一下等两年再说。
知府大人面对秀才挺随和,一顿饭还算宾主尽欢。到了宴席后半段,好多人来给顾秋实敬酒。
顾秋实悄悄把自己面前的酒壶换成了水,喝得随性洒脱,边上林朝阳招架不住,偶然从顾秋实面前的酒壶后倒了一杯后,顿时眼睛一亮。
“傅兄,你这……高啊!”
正说着话,又有人过来。
这一次来的人是姜德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让人意外的人——傅南北。
傅南北一身小厮打扮,今日来的这些人中,好些都带了伺候的下人,傅南北夹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若非要说有异,就是傅南北肌肤比许多人都要黑。
住在村里的人,即便是不下地,也要出门干活。避免不了被晒黑,傅南北对上顾秋实的目光,有些自得:“傅南昌,好巧啊。”
顾秋实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特别冷淡,然后转身和林朝阳说话。
“要不就定在明天吧?宜早不宜迟,虽说此事有夫子作保,多半不会有意外,可凡事就怕万一。如果事情不成,我们也好做其他打算。”
林朝阳有些意外,印象中的傅南昌是个特别温和的人,面对同窗上门请教,从来都耐心十足,即便是被强人所难,也机智化解,从不与人结怨。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傅南昌故意忽略别人。
“好啊,约在辰时末,白举人习惯了早起,但又睡午觉,不好去太迟。”
傅南北受不了自己被忽视,一脸不高兴:“三弟……”
顾秋实打断他:“若是没记错,你已经认祖归宗,族谱上我爹确实生了三子一女,但我二哥早夭,生下来几天就不在了。所以,我除了乡下的哥哥,再无其他兄长,麻烦你称呼上注意点。”
傅南北也不生气:“我就是想说,大伯对我很好,不光把我接到城里见世面,还准备送我读书。”
林朝阳再傻也看得出来身旁的傅兄不喜欢这凑上来自说自话的人,笑道:“面前这位兄台看着年轻可不小了,如今才启蒙,怕是有点迟哦。”
“我大伯说了,不指望我考中功名,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行。”傅南北满脸得意,“读书就要像我这种状态才最放松,非要参加科举……太累了,我想想就会睡不着觉,你们心里压力大不大?老三啊,我真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