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拿着傅南昌以前抄的书去找了掌柜。
掌柜不知道学堂中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何学堂中弟子会被逐出,便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顾秋实实话实说。
掌柜没想到这件事情还与傅南昌有关,满脸庆幸:“好在洗清了名声,不然,县试在即,若出了意外,影响了县试,那才真的是飞来横祸。”
他一边说,一边查看了抄好的纸张,确定无误后,道:“这里是三钱银子,傅书生要买东西么,若是要选,之后早一起算账。”
傅南昌已经是这里的熟客,顾秋实笑了笑,选了一些笔墨纸砚,都是便宜的那种。
最便宜的墨条,磨开后写在纸上会有杂质,偶尔还会推不开,干得也快,很不好用。
不过,掌柜知道他囊中羞涩,穷人家的孩子想要靠着科举改换门庭的不少,对此倒习以为常,并未露出任何异样,还亲自给顾秋实结账。
林朝阳他们来此也不是为了买书,这边顾秋实准备离开,他们也拿着选好的东西结账了。
顾秋实本想先走,可想着都一起来的,便稍等了等,一行人结伴往回走。
众人没有去其他地方转,直往回走。
进了前门,刚好看到白康正跪在夫子面前苦苦哀求。
“夫子,不要赶弟子走……还有半个月就是县试,这几日要交互结之类的文书,弟子若是离开学堂,找不到可以互结的书生,那……那弟子这辈子就完了。”
夫子一脸冷漠:“你是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弟子……弟子当时鬼迷心窍,对丁姑娘一见钟情后,生怕丁姑娘看不起弟子,所以就假借了傅兄之名。弟子瞒着此事,心里也很难受,每每想要澄清又不敢。后来丁姑娘对弟子也有了感情,弟子就更不敢表明身份。”白康痛哭流涕,“沉浸在感情之中的人都患得患失,弟子不是故意的……求夫人原谅弟子这一回……即便不原谅,也让弟子考过县试后再走,成么?弟子求您了……”
十年寒窗,此时被赶走,等于过去的一切辛苦全都白费,所有的银子和精力都打了水漂。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了书后想要做其他的挺难的。回去种地简直是大材小用,跑去做账房……读过书的人不一定就能当账房用,还得学一学,可账房不用学十年之久,且以后就要仰人鼻息。开个学堂收小孩子启蒙,至少也得是童生。
都是读书人,都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看见白康哭得如此可怜,众人都心有戚戚。有那心软的人已经上前求情。
其中有一位叫梁文的就想要上前,赵大山一把将他拉住:“梁兄,你该不会是想要求情吧?白康可是害了傅兄,若是昨天真的找到了那些所谓的信件,被赶出学堂的就是傅兄了。”
梁文皱了皱眉:“此事确实恶劣,但傅兄这不是出事么?再说,经此一事,白兄肯定已经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咱们就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朝阳呵呵:“别拉了,让他去。”
有两三个人帮着说情,白康苦苦哀求,发誓说自己再不会犯错,又拿出亲戚情分说话,夫子到底还是松了口。
“你可住在学堂,但从今日起,只能待在你自己的房中温书,不可以到处乱窜。等到县试之后,你自己收拾行李离开。”
白康松了口气,冲着夫子磕头道歉,又起身拉着另外三人不放,口中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顾秋实扬眉,看出来了白康抓着他们不止是想要道歉那么简单。
要么说人和人不一样呢。
傅南昌深居简出,平时少与弟子往来,上辈子又没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他当时极力澄清自己,也有两三个人帮他说情,后来他如愿留下,对那几人道谢,也是真诚的道谢,从来没想过拉着他们与自己互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