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坐下, 屋子里所有人都彻底动不了了,要拿东西,只有门口的那个人能起身。
顾秋实面无异色。别说他看过不少穷人,就是他自己, 也不止一次这样窘迫过。
水猴见状,笑容更深。
三菜一汤端上来, 每一个碗中都有肉,就连汤,也是骨头熬出来的肉汤。
对于水猴来说,这一桌子花费不少,算是特别有诚意,顾秋实笑着道了谢,然后开吃。
“该是我谢你才对。现在仙儿病好了,以后我再赚的钱就能攒下来,再过两年,我也能歇了。不然,不晓得还要干多久。”
他真的很高兴。边上母女俩劝他少喝,他还是喝了三碗酒,突然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眉眼间和水猴有些相似,他手里端着一只大碗,碗里是满满当当的鸡肉。
水猴的媳妇立即起身:“老大,吃饭了么?”
来人是水猴的儿子,闻言点头:“不用管我,我回去就吃,听说家里有客,我让孩子他娘炖了一只鸡。这些拿来招待客人。”
说着,看向顾秋实笑道:“我妹妹的病多亏了你的方子,回头大家常来常往。你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将鸡肉递给母亲,不顾一家人的挽留,告辞离去。
水猴一把年纪了还在做挑炭给女儿治病,好多人都觉得他儿子有点过分。但顾秋实看到那碗鸡肉里两只腿和翅膀都在时,心下忍不住叹息,说到底,都是普通人罢了。
他愿意照顾爹娘,实在扛不起妹妹的病。只能先图自保。
吃完饭,已经是深夜,水猴昏昏沉沉的嘱咐:“喝了酒,明天不要出门。咱们歇一天,后天再走。”
周大川不想改变行程,他想尽快把这个幕后之人揪出来,也没有出言回绝,因为此时的水猴脑子已经不清楚,他就算说了,水猴也听不见。
他不想回周家去与那些人吵架,干脆就在城里找了一间小客栈,住了一宿。
天蒙蒙亮时,顾秋实让伙计送来了热水,洗漱过后,容光焕发的出门。
进山的时候一切如常,顾秋实没有看到那个耗子一样的瘦小男人,前后走着的都是周大川的熟人……也没有太熟,都有几面之缘。
到了挑炭的地方,顾秋实因为看起来沉稳可靠,被叫到了前面。这一次比周大川启程回家的时间要早半个时辰。
顾秋实挑着炭走出人群,然后发现那个耗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也挑着一担子,几乎和他前后脚踏上了回家的小路,两人中间夹着十来个人。
走着走着,耗子就到了他的背后。
两人之前不熟,耗子也没有要找他闲聊的意思,就这么沉默地跟在后面。
不是所有的挑炭工在五天内都能走一个来回,慢一点的六天七天都是有可能的。以往周大川跑得特别快,顾秋实在遇上了耗子之后,也不急了,各种磨磨蹭蹭,走一个时辰,他要歇半个时辰。还有闲心在路旁扯干柴来烧着烤馒头片吃。
耗子跟得很紧,几乎是顾秋实一停下来,他就要停,但是顾秋实停下来的次数太多,也没个规律。刚刚才吃了馒头片,半个时辰不到,人又停下来钻进了林子。小半个时辰之后启程,走了没多远,干脆停下来摘路旁的野果子了,摘完了还要坐在边上啃,啃满意了才起身。
这样的情形下,耗子要是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