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迟疑半晌,见他一脸耐心,磕磕绊绊道:“我……我是来找你的。”
顾秋实有些意外:“哦?”
她这样子,不像是故人重逢,而姚文韬记忆中,从来就没有与她说过话。
孔玉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秋实看她的脸色,猜到她没吃东西,道:“咱们去那边的酒楼坐下之后慢慢说。”
孔玉宜有些紧张:“这……不太方便吧?男女有别,再说我没有银子付账。”
“我请你吃。”顾秋实笑吟吟,“今天在这儿遇上也算有缘,我不差一顿饭钱。”
去酒楼的路上,孔玉宜低着头抹泪,到了地方坐下后,哽咽道:“本来我都想回去了。”
顾秋实掏出帕子递给她:“先别急着哭,慢慢说。既然是来找我的,你就该直接往国公府去啊,千里迢迢都到了京城,怎么没见着人就要回去?”
若是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护国公府上下已经倒了大霉,她就算找来,姚文韬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饭菜上桌,孔玉宜饿得太狠,满脑子都是饭菜香。再说她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干脆低头吃饭。
她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一般,却并不粗鲁。顾秋实始终含笑看着。
孔玉宜吃着吃着,吃不下去了,对面那人含笑的眼神实在让人误会。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从家乡到这里,几乎一路要着饭来的,哪里合适就在哪里睡。此时她蓬头垢面,怕人盯上自己的容貌惹麻烦,她还特意把脸涂成了黑面。可是,姚文韬那个模样……好像她是绝世美人,他正在欣赏绝世美人跳舞一般。
可是,他的眼神又和那些想要欺辱她的男人不一样。没有丝毫让人厌恶之感。
她一边吃,一边沉吟,既然她不打算找上门,而人都已经送到了眼前,那么这就是天意,天意让她摆脱那个恶心的婚事。她顺手接过了对面男子递过来的汤,喝完后道:“我确实是来找你的,求你帮忙。我今年十六,你在村里住了那些时日,可听说过我家的事?”
顾秋实摇摇头。
姚文韬每天都不出门,因为丁香儿几乎从早到晚都在,那他就算想出去走走,也不能落下客人自己在家呀。
“我娘早早就去了,五岁那年,我爹再娶,娶进门的后娘待我苛刻,日子还能过。可是,我十二岁那年,爹在冬日里生了一场大病,没能熬过来。后娘守了两年,再次改嫁,这一次她把男人招进了家里,说是要照顾我。就在今年,他们做主要把我送给城里的大官做妾,我听说那个大官是想把人往京城送……我……我不想死,前些年村里送了一个姑娘出来,可是两个月之后就收尸了。所以我想来请你帮忙。”
顾秋实含笑听着,突然觉得不太对。
如果只是在村里的几面之缘,孔玉宜凭什么笃定姚文韬会帮忙?
“你怎么能确定找上我就能摆脱?”
“我……”孔玉宜咬了咬唇,“因为当初是我把你从山崖下拖到那个小屋里的,还是我帮你包扎。”
顾秋实一脸惊讶,这些事,姚文韬死过一回了也没听说过啊。
“那为何丁香儿说是她救的人?”
孔玉宜垂下头:“我们俩去山上打猎……我在家里吃不饱,到山上就算没肉,也能掐野菜煮粥,那天我救了你之后,丁香儿过来说听到有人在喊我。我以为是家里在寻人,就回家了。后来,村里人都说是她救了你,那我……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来解释这个事。”
顾秋实好奇:“那我在村里住了一个多月,你完全可以在我走的时候说啊!”
“我要是说了,倒像是邀功,问你要钱。再说,丁香儿找到了我,说她和你两情相悦,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心里有负担。”孔玉宜满脸紧张,说到这里,强调道:“我真的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不是来仗着恩情威胁你……我都没打算去国公府,今天要是没遇上你,我就要回去了的。”
顾秋实心里有点堵。
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孔玉宜的想法,她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