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丁香儿一挥袖子,宽大的袍袖甩出阵阵香风,“我最讨厌就是你说为了我好,让我学这个学那个,说话也要挨骂。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嫌弃我……”
顾秋实一巴掌拍在桌上,力道不大,却吓得丁香儿住了嘴。
“我是公府世子,当初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咱们两人身份悬殊,你哪怕嫁给了我,所有人都会认为你配不上我,这些事情在你提出要跟我回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你身份不高,被人嫌弃是正常的。”顾秋实面色淡淡,看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继续道:“事实上,我母亲对你的耐心已经很足,也都尽量尊重你,就拿给我送女人这件事来说。你出去打听一下,跟儿媳妇商量着后才送人的婆婆多不多?有些对儿媳不满,那是不打招呼直接安排,还有待人接物,别家的儿媳若是说了不合适的话,跪祠堂是常事,被休回家也不是没有先例。你还屡教不改,母亲只是让你禁足反省,从不为难你,我还每次都很快把你解救出来,最严重的一次,你跟勇武伯夫人大打出手,也只禁足了三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是丁香儿嫁进来之后,第一次被夫君疾言厉色,之前夫妻俩不是没吵过架,但每次姚文韬都会耐心十足的哄她。我怕当时她跑走了,回过头姚文韬也会带着礼物来道歉。
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一脸平淡的男人是哄了自己几年的夫君。
“你变了!”丁香儿流着泪,摇着头,“此时在我面前的是护国公府的世子,不是和我在村里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姚文韬。”
顾秋实认真看着她:“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人的耐心有限,以前我愿意哄,现在不愿意哄了而已。最近我真的很忙,你能不能听得懂话?既然你不懂得那些阴谋算计,那么,换丫鬟这种事你只要接受就好了,别再寻根究底!”
丁香儿这回听明白了,好奇问:“你的意思是我那两个丫鬟有些不妥当?”
疑人就不能用!
顾秋实怀疑那两丫鬟已经被人收买了,不管有没有,直接把人换掉比较安稳。
“稍后我要出门,你……”
丁香儿梗着脖子:“我也要出门,你不是说让我去选首饰吗?我要去选最好的!”
顾秋实垂下眼眸,丁香儿就是这样,不管夫妻之间吵得有多凶,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她都能转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跟姚文韬如常说话。
他确实要出门,之前送给太子的那些东西还不知道如何了,有人在算计护国公府和东宫,这件事情得跟太子说一说,最好是让太子亲自跟进。君臣相疑是大忌,不管什么时候,都别留下这样的隐患。
太子殿下住在东宫,不太容易出来。顾秋实借着去给皇后请安,顺便见一见。
皇后娘娘三十出头,看着像是二十五六的女子,一身明黄衣裙,雍容华贵,看见弟弟,她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欢喜。
“文韬,我就猜你这两天会回来。”一边说话,一边挥退了大殿中伺候的人。
哪怕大部分人退了下去,皇后身边的四个大宫女却还站在原地。这几个人里就有皇上的人,皇上年纪大了后,疑心很重,防备着几个儿子。尤其是太子这个储君,随着朝堂中夸赞太子的大臣越来越多,皇上对太子已经没有了疼爱,只有防备。在护国公府查出龙袍那些玩意儿时,一看就知其中有猫腻,皇上却懒得细查,直接就废了太子。
因此,皇后没有问及弟弟办的差事,只说家事。
“香儿又闹了是不是?”
顾秋实点点头:“她就那个脾气,跟孩子似的。好像所有人都该纵容着她,皇后娘娘不必忧心此事,她闹不出大事。最多就是让人笑几场。”
皇后叹气,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弟弟也不至于摊上这种疯女人。有时候,她真心觉得,正人君子太难了,不如卑鄙无耻翻脸无情之人好过。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作一句:“委屈你了。”
顾秋实客气了几句,很快退了出来,他也不是真正来探望皇后的。路过东宫时,在路上捡着了太子的香囊,便亲自送了进去。
太子今年十九,气度不凡,英伟中带着几分儒雅,看见姚文韬后,他有些激动,拉着顾秋实进了内室,才低声道:“就凭这些,二皇弟此次绝对难以脱身,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下,“父皇疑心那么重,二皇弟这些年从通州拿到了不少银子,堂堂皇子这样敛财,为了什么,大家都清楚,父皇绝对不会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