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当即就赶了过去,出疹子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身崭新的外衫,鞋子和衣服同色,只是内衫……他躺在那里,露出了已经洗色发白且磨破了还黑漆漆的内衫领子。
此时有一个十多岁的小童扶着他,急得眼泪汪汪。
那小童的打扮,像是随从,可他哭了鼻涕之后用手一擦,然后又用那个手去给主子擦汗。顾秋实看得认真,发现了不少蹊跷之处。他蹲下身去把脉,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道:“他应该是不能吃花生。不能吃还点,你们是觉得我这里的花生是假的不是?”
围观人群中有人出声喊:“人家在你这里吃出了问题,你还怪人家不该吃,哪儿有你这种做生意的?”
顾秋实瞅了一眼,看向身边的随从。
随从是他特意挑出来的,立刻带着人不着痕迹地靠近那个喊话的人,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把他的嘴给捂住。
边上立即有人道:“怎么,一说对你们家酒楼不利的话就要闭嘴么?是不是还要杀人灭口?”
群情激愤,众人被几个刻意闹事的人影响,纷纷叫嚷起来。
在一片吵吵闹闹中,顾秋实一抬手,直接把满脸疹子的人衣衫扯开,露出他破旧且带着补丁的内衫。众人先是被他粗鲁的动作给吓住,有人出声指责,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对。
顾秋实站起身:“我做生意是交了税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上门讹诈,想要毁我酒楼的名声。我想请大家帮个忙,随我一起去衙门,做个人证!”
此话一出,反应慢的人也发觉了不对。
酒楼东家坦坦荡荡表示要报官,很明显是清白的,尤其这个人的打扮……能够在这里吃饭的人,就算穿旧衣,也不至于穿得这么破。这件外衫,还带着新衣的折痕,像是今早上才上身。
很明显,这个人应该出身不好,换了一身新衣来点了一盘自己不能吃的花生。
确实有人吃花生会长疹子,严重还会要命。
顾秋实花了半天时间,把这人扭送官府。
陈锦州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这吃了花生会长疹子的人很少,他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没想到吴家母子居然听说过,还反应这么快。在那么多人攻坚之下,也没害怕到赔钱。
其实他要的就是酒楼赔钱。
一赔钱,那就证明是酒楼的错,惜命的客人肯定不会再登门。
结果,兄弟俩被扭送官府,如今他只希望,兄弟两个识相一点,不要把他招出来。
可这终究只是妄想,陈锦州得到了消息之后就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特别希望天快点黑。因为太害怕,他跑回了陈府,若不是想尽快得到公堂上的消息,他甚至还想跑出城去。当看到有管事急匆匆赶来时,他心头咯噔一声,然后,管事焦急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
“三公子,有官府的人来,说想请您去公堂问话!”
这么大的事情,瞒不过陈家的主子,陈老爷急匆匆赶来,他已经得知了前因后果,再联想到不怎么爱回家的儿子突然跑回来闲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老爷一想到自家要丢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巴掌拍在儿子胸口:“你脑子呢?咱们这么大的府邸,那么多生意,会怕那一个小酒楼?你想抢生意,手段也要隐蔽一些,如今闹到了公堂上,陈府的名声怎么办?”
陈锦州低下头:“爹,以后我少回来……”
“呸!”陈老爷怒极,“你最后一辈子别回来!你这个脑子,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陈锦州绝对不承认自己的计划不够严谨,分明是吴南风太过狡诈。他低声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
陈老爷皱眉听着,也觉得挺好。反正浑身长了疹子,又没有闹出人命,反正,换了他自己处理,也是把人送到医馆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