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夺了兄长女人的名声背在身上,谁也不会与之深交,做家主更是难以服众。她不求儿子做家主,只希望儿子不被人误会。
江氏眉心微蹙,明显对于刘氏的插话不满意,她身边的一个梳着自梳发髻的三十多岁娘子立即呵斥:“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妾室开口?”
刘氏低下头。
顾秋实拍了拍刘氏的胳膊算是安慰,看向了那个女子,若是没记错,这好像是江氏的陪嫁海棠,一心一意陪着主子,甚至不肯嫁人自梳了发髻,他故作不知,问:“本公子离家多年,许多的人和事已经不记得了,敢问这位训斥我生母的……奴婢是谁?”
海棠没想到他会发作自己,在这个府里,除了老爷和夫人,大姑娘对她都客客气气,那古启城对待她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谄媚了,很少有人这样不客气地对她,她愣了一下后仰着下巴道:“奴婢是夫人的陪嫁海棠,你称呼我海棠姑姑就行。”
“姑姑?”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我离家的时候年纪还小,好多称呼弄不明白,后来在村里的时候学了补上的,这姑姑好像只有一个意思吧?”他抬手将腰间配的扇子砸过去,直接把海棠的发髻都砸歪了,扇尾碰到她的脸,顿时红了一片,眼瞅着就肿了起来,比刘氏脸上的伤好不了多少。
他砸了人,不待对面主仆变脸,他已然勃然大怒:“丫鬟也配做本公子的姑姑?”
一个丫鬟,让正经公子唤她姑姑,顾秋实今日要是真的被唬住,那身份上又会被压一截。他装作疑惑的模样,煞有介事地道:“回头我得问问爹,省得打错人。”
海棠是做惯了丫鬟,才没有痛得惊呼出声,她紧紧捂着脸,目光看向自家夫人。
江氏被这变故惊着,一巴掌拍在桌上。
顾秋实假装没听见拍桌子的声音,转身:“娘,咱们回来时奔波了两天,累得不行,我这骨头都还酸痛得很呢,你应该更难受,脸上的伤好严重,得回去上些药。夫人是个大度的,不会与你计较的。”
江氏暗自运气。
要是喊住二人,她就是不大度?
这二人刚回来,她必须把他们母子压服,冷笑了一声:“还是启华懂事,知道我不是那小气的,方才罚你娘跪下,是有缘由的。她对我这个主母不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说该不该罚?”
顾秋实转身:“是该罚,只是……我娘如何对你不敬?”他忽然一抬手,直接把桌子都掀了,“这样的话,差不多。”
桌子是实木的,很重,上面摆着香炉与茶壶茶杯,这一掀翻,东西撒了一地,江氏再也维持不住高高在上的姿态,吓得急忙起身后退,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大胆!”
江氏气急败坏地呵斥:“我是你嫡母,这就是你对嫡母的态度?”
顾秋实似笑非笑:“夫人息怒,我在乡野长大,不通规矩。只知道护着娘,方才看见母亲脸上有巴掌印,只想把人带回去上药,顾不得其他,夫人非要纠缠,我这暴脾气忍不了……都说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夫人要是认为我规矩不好,可以让父亲多多教导。”
江氏胸口起伏,她出身富贵,在娘家是大家闺秀,出嫁后是一府主母,习惯了与人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说话,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暴脾气的人,她冷笑道:“来人,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老爷,若是老爷非要包庇,那这家我是管不了了。”
“吓唬谁呢,府里那么多管事,你做得了几件事?”顾秋实不以为然,扶着刘氏出门,头也不回地掷地有声道:“看不惯我,有本事冲我来。谁要是动我娘,我跟她拼命,不信就试试!”
江氏脸色发白,起身风一般刮过母子俩,大踏步去了古老爷养伤的院落。
刘氏看着她背影,紧张地道:“她去告状了。启华,刚才你不该那么冲动,她就是想让我服软,想给我立立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