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那个下午,忘不了他为我系上披风时强劲有力的臂弯,还有他那双温情脉脉的浓栗色眼睛。每当回想起那一幕,我的心就像是流浪的鸟儿飞回了旧巢,温暖又平静。”
“令人印象深刻,殿下。”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
阿勒尔对泽克的爱确实无比热忱,但那种感情与其说是对泽克本人,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不如说是对她童年渴望的一种影射。
她的母亲早亡,同胞兄弟也先后离世,继母薇奥拉王后敌视她,两个弟弟与她的关系不冷不热,身为公主却地位尴尬,而唯一能够庇护她——也理应庇护她的父亲斯图亚特王,却是一个在亲子关系上极为冷漠的人。
她渴求他人强劲有力,足以保护她的臂弯,渴求他人的温情与尊重,渴求一处温暖而平静的巢穴可以供她休憩……这些卑微的愿望最终汇集成了她的丈夫泽克,即使对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但对于一无所有的她已然足够,而更棒的是——泽克是一个比她年长许多的男人。
她对泽克既有妻子对丈夫的情爱,也有女儿对父亲的讨好,所以她可以毫无底线地容忍泽克多年来从不间断的情人和呱呱坠地的私生子,容忍他对自己的冷暴力,毕竟他待她再冷漠,也不及斯图亚特王的十分之一。她的丈夫终究还是要仰仗她过活的,而她的父亲谁都不在乎,白垩城的国王陨落后,她的父亲早就一并死去了。
“噢!”
阿勒尔的惊呼唤回了摩根的注意力——校场上,泽克爵士已经被一枪击倒,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获胜的克鲁茨则在掌声与鲜花的包围下骑着战马绕校场跑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她所在的看台前,像猎犬一样兴奋。
“猊下!”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在场的所有观众都看清斗篷上随风飘扬的大角鹿徽纹,“我赢了!猊下,您有看到我胜利的一击吗?”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自然是很难坦诚自己刚才其实在考虑别的事情,摩根允许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毫无遗漏之处,克鲁茨卿,你的英勇令我感到骄傲。”
见到克鲁茨靠近,阿勒尔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或许是担心泽克因为看到她和对手的主人站在一起而迁怒自己:“恭、恭喜您,大人,我……我还得去找我的丈夫,就先走了!”
摩根没有挽留,只是静静目送她离开。
比赛结束后,她照例鼓励并奖赏了当日所有出席比赛的康沃尔骑士,然后回到房间换上了一件旧服,骑着一匹不起眼的老骡子,在两名骑士的隐秘护送下悄悄离开了王宫。
骡子虽老,步伐却很稳健,十分平缓地载着她走进了葛尔的小巷,在这里,随处都能闻到雨水淤积在街道角落散发出的恶臭。
“一定是马尿的气味。”她的一名骑士开口。
“傻瓜,马尿才不是这种味道呢。”另一名年长些的骑士告诉他,“雨